在走進西苑前,他明明離大明次輔的寶座僅是一步之遙,結果官場的暗斗可謂是瞬息萬變,令到他狠狠地摔了下去。
二十四年的官場生涯,在他即將要坐上次輔的寶座之時,仕途卻是突然戛然而止,而他徹底失去了奮斗大半生的東西。
“且慢!”嘉靖想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卻是突然發聲道。
董份迅速地轉過身子,眼睛無比渴望地望向嘉靖,此刻很希望皇上能夠收回成命,讓自己仍然留在這朝堂之中,哪怕不入閣拜相也行。
上午的陽光已經高起,將紫光閣照得更顯金碧輝煌,幾只麻雀正站在殿頂之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站在正殿中等候的官員如同熱坑上的螞蟻,顯得焦躁不安地頻頻望向殿門外,卻是期盼那邊盡快有一個結果。
除了吳山還能眼觀鼻、鼻觀心地杵在原地,其他官員則是紛紛交頭接耳,而年邁的兵部左侍郎索性找地方歇息了。
由于吳山時不時還抬頭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令到很多官員并不敢輕舉妄動,都是盡力老實地站在原地等候。
林晧然不擔心吳山對自己的觀感變差,卻是找司直郎張四維要了一壺水和幾個碗,先是給自家岳父送去一碗水道:“岳父,你近來身體欠恙,站太久不好,先喝一口水吧!”
吳山卻是沒有接,顯得不滿地瞪著林晧然。
“吳尚書,要不咱們都喝口水,元輔大人他們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嚴訥最近的身體同樣不好,便是進行提議道。清華
吳山看著嚴訥出面,亦是不等其他人繼續開口勸導,便是迎著眾官員的目光道:“你們渴的就去喝水,累的找地方歇一下,但這里是皇宮,要注意好儀容,水亦不宜多渴。”
眾官員如蒙大赦地點頭稱是,便是一哄而散。
太常寺卿兼國子監祭酒高儀主動湊到林晧然旁邊,悄聲地進行打聽道:“左宗伯,你怎么看待此事?”
現如今的徐黨如日中天,作為浙黨的核心成員,他知道想要繼續站穩于朝堂,只有跟林晧然這邊共同扶持了。
“你覺得董大人的作風如何?若是嚴家將銀子送到他老家,他家人會不會照單全收?”林晧然喝了一口水,卻是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高儀跟董份是同年兼同鄉的關系,故而深知董份此人如何,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回應道:“此……此事很難說!”
“他們那邊既然拿這個事情做文章,定然不會是空穴來風!只希望董大人吉星高照,能夠避過此劫,不然……”林晧然深知高儀是有了答案,卻是欲言而止地道。
高儀心里當即一驚,便是認真地追問道:“左宗伯,不然會如何?”
高拱和楊博正是湊在一起說話,似乎注意到林晧然這邊的情況,卻是投來了一個頗為好奇的目光。
“咱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的,今后朝中諸事得由他們說得算了!”林晧然確定身旁沒有人,顯得意有所指地望向圍在嚴訥身邊的那幫官員道。
嚴訥和李春芳都是徐黨中人,若是他們擊敗董份順利入閣,內閣將會由徐黨徹底把持。以現在的朝堂形勢,雖然徐階沒有像昔日的嚴嵩那般只手遮天,但亦算是一黨獨大了。
一旦徐黨的地位確立,很多原本處于中立的官員定然會紛紛抱向徐階的大腿,在這種此消彼長的趨勢之下,他們這邊的實力會被慢慢地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