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決勝”,并不意味著一擊之下便能把席樂榮擊斃,這不現實;但能夠許之“決勝”,自然意味著這一擊之下,必定會有一個結果。
雙方的狀態,當會有所差別。
更直白的說,若是席樂榮受創更重,便是姜敏儀勝了;反之,便是席樂榮勝了。
雙方期待的、守候的,便是這個結果。
又一陣靜默之后,席樂榮開口了。
只聽他長出一口氣,悠然言道:“想不到你真的達到了這一步。看來,離開武域,進入紫薇大世界修行,是席某人出得幻虛之境后所做的最正確的決定。若果真在武域中閉門造車,只怕今日已經被姜道友迎頭趕上。”
“當然,若是那般情形,今日之你我,未必有交手的機會。”
姜敏儀心中一沉。
席樂榮此言,雖然聽上去對她極盡贊美,且這番言語聽上去似乎也出自真心;但是這分明意味著他自認為在自己之上。
這是勝券在握的姿態。
果然,席樂榮又道:“幾番爭斗,想來彼此心中皆明。你我之間,實有一線微差。雖然這差別看似極為細微,但是欲要追及,卻是難之有難。品第既分,關山難越。在席某人心目中,道友雖有勇猛精進之心,但是終不能將這一絲差異,完全消弭。這是第一重境界。也是席某事先以為可能性最大的結果。”
“兼修內外法門,終于成功將此等差距幾乎泯滅;于修為之上,完全等量齊觀,這是第二重境界。”
“于神通斗勝之法中窺見真諦,踏出一步,幾可稱成就開宗立派之偉業,這是第三重境界。”
說到這里,席樂榮長嘆一聲,道:“不得不承認,姜道友已然臻至第三重境界。”
“平心而論,姜道友方才這一式神通,已不在席某人原先的根本神通天鉞之下。”
略微一頓。
席樂榮話鋒一轉,又道:“只可惜,席某已然踏出了第四步。”
同時,席樂榮手臂微微一晃。
姜敏儀目光一凝,望見其手臂之中,一物一閃而逝。眼力不足之人,似只能看到一團煙霧;但憑她的目力,卻能看出這是一拳之拳鋒,顯化作巨鉞之形。
姜敏儀心中微奇。
若席樂榮是用自家根本手段與自己對拼……
那么方才這一擊的感受,似乎當有所差別。
席樂榮不緊不慢的道:“道行到了極致,極難分出勝負。欲要建功,撐住底力,破限一擊,是一條最明晰的道路。姜道友的‘劍中錘’是如此;席某‘天鉞’是如此;御孤乘道友‘殤拳’也是如此。甚至就連玉離子道友鳳舞九天之法亦是如此,只是其天資卓異、本力雄厚,不至于因此受傷而已。”
“只是如此一擊之下,己身必然不諧。若是敵手有避重就輕之法,豈不是成了一錘子買賣?”
“所以,這是分勝負之法;而非必勝之法!”
“二十年前,席某偶遇一位弈道高明之士。此人弈術本極為精深,閑暇之時,無有對手,但左右互搏而已。不過其此時所用之棋盤,卻并非縱橫十九路,而是琳瑯滿目,十七路,十五路,十三路,甚或低至九路皆有。據此人言道,棋盤縮小,變化便愈加窮盡。席某深以為然。”
“因有所示,席某將‘天鉞’之法,又進一步。”
“名之為‘衡·天鉞’。”
“當中微妙差別,姜道友可感受到了?”
話音一落,席樂榮氣機煥發,顯露出自身真實狀態。
姜敏儀心中一沉!
同樣動用了根本殺招,但是席樂榮的狀態,卻較想象之中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