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界天、王朝千年考評。
來此的神君、神侯,神伯,隨著考評等第不同,喜怒哀樂,也截然有差。
某些得了下品考核,壽數將近之人,不免愁腸百結,醉生夢死;又或者喜怒無常,狂暴恣肆。
但就在此輩無比絕望之時,忽有人上門傳法。
當中故事、經歷,與一年多以前嵩炎神國國主戎昆完全相同,正是以他為例。
其中人物形象反復變幻,戎昆如何意氣消沉,如何為人所乘。為了獲得全部經文,如何積極傳授“真法”,蠱惑籠絡麾下神道修者……約莫半年功夫,他治下相當于化神境的神伯之流,已有半數轉修新法。
這一消息,可謂是晴天霹靂。
但是顯道道尊面色依舊平淡,似乎并未太過感到意外。
無他,此事的分量,和他心中隱然產生的征兆,對上了。
數十萬載辛勞,一朝如空如幻,被人挖了墻角。
真正令他感受到壓力的,是對方如此自信的態度。
毫無疑問,此等事例,在下界的擴張速度,幾乎是一日千里,流毒無窮。對方就算是悶聲發大財,稍微等候上三年五載,只怕神道根基,就要被腐蝕掉大的一部分。
今日此人當面將其彰顯,自然不是為了炫耀。
這是因為,對手深信大勢不可逆。
圣教道法,需要神意天池點化;而對手掌握的道法,單憑一部功法便能破境。雙方比較,幾乎是水之就下,注定難以禁絕。就算神道大勢已成,至多也只能鑒別到界天、王朝這一層。
再往下,根本不可能達成有效的管束。
灰袍人幽幽道:“有借有還,莫非前定。顯道道友借取我魔道之法門,如今正本清源,固然是應有之義。但是顯道道友對我魔道大興,依舊是勞苦功高。我魔道行事,也不至于得魚忘筌,渡河棄筏。二法歧見,相互攻訐,亦非大魔尊之本意。”
“所以,這里有個兩全其美的‘收場’法子。”
話音一落,灰袍人取出一枚玉簡,輕飄飄的散了過來。
顯道道尊接過一望。
玉簡之中,是一卷功法。
在今日神道法訣的基礎上,十之八九承襲故法;但是展露新意之處,似乎又十分微妙。乍一望之,似是純粹的神道法門;但是換一個角度看,便又類似于最純粹的魔道秘典。
灰袍人悠然道:“據說神道中將有人突破道境?真是可喜可賀。顯道道友可傳諭下去。因為神道又有突破,所以法訣推演,也更進一步,終于到達圓滿無暇的終極境界。”
“如此,神道之絕旨,便是仙魔合流,殊途同歸。這是揭開最后一層朦朧面紗之后,所見的道意真容。神道修士,可以參鑒仙門手段,亦可轉頭拜祭魔尊,點化為魔尊信眾。將行何道,一任抉擇。”
“千年、萬年之后,圣教當加上一個‘魔’字,更名為圣魔教。有教無類,大開方便之門。”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也不急在一時。”
“先打開一個口子,就可以。”
顯道道尊目光浮動,似乎遙視遠方。
灰袍人神色泰然,似乎靜靜等候顯道道尊的決定。
驀然,顯道道尊伸手一引。
一道三色清氣陡然降落,將眼前這灰袍人劈了個粉碎。
灰袍人面現茫然驚詫,但是下一刻,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顯道道尊自語道:“某是借取;汝是竊取;不可相提并論。”
他神思溯源,自問神道之法,雖然是得了魔門那幾塊石碑的啟發。但是當中自家的道術精義逐漸傾注,才是真正主流。
顯道,顯道。
神道,將要成長為獨立的大道,絕不是完全承襲魔道。
自己的道,不容抹殺。
但是,對頭明牌打出,一時竟真無妥善的應對之策。
ps:草稿。晚上再看一遍,檢查錯字錯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