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書房。
案幾上雜亂無章的放著數張白紙,上面寫滿了‘忍’字。
姜承梟跪坐在軟墊上,身子挺的筆直,握著手中毛筆,快速的揮舞著,每個字都是‘忍’。
忍!
他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現在北晉經不起折騰,天下反賊還未剿滅,西有李源、魏弘虎視眈眈,南方分裂未定,這個時候必須要忍。
不管看見什么,遇見什么,一定要忍!
只要能忍過去,將來一定有機會一筆一筆算清楚。
忍!
筆尖停頓,墨漬未干,但是他卻怎么也下不去筆。胸腔中仿佛憋著什么東西一樣,不釋放出來,他難受的要命。
“忍尼瑪!”
嘩啦啦!
姜承梟反手將案幾掀翻,紙張、毛筆、墨水、硯臺‘轟’的一下摔倒在地,雜糅在一起。
干凈的地板上揮灑著烏黑的水墨。
走到玄關,拔出掛在墻上的長劍。姜承梟手持長劍,目光所見,瘋狂劈砍。
精致的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書架劈砍的全是劍痕,書籍散落一地,帷幔撕裂的到處都是。
守在書房門口的南霽云心臟砰砰直跳,硬是忍著沖動不敢進去一探究竟。
發泄了半個時辰,姜承梟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長劍落在腳邊。
“忍!”
姜承梟咬著牙,默默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拾叁!”
“奴婢在!”暗處,拾叁心驚肉跳的走了出來半跪在地,他還是第一次見主上如此暴怒。
“并州、河北,這些蛀蟲,有一個算一個,給我盯緊了。只要和他們有聯系的,哪怕是乞丐,你也要給老子查的清清楚楚!”
“是!”
拾叁領命,悄悄退了出去。
不多時,姜承梟整理了心情,緩緩走出來。
“主上,沒事吧。”南霽云擔憂道。
“沒事,你親自收拾書房。”
“屬下明白。”
河北士子請愿成功了,朝廷剝奪了王鴻的大中正官之職,改由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聯手擔任大中正官,重新選拔士子。
歡呼聲在士子群中響起,他們勝利了,用自己的力量,逼迫朝廷退讓了!
中正選士進行的如火如荼,鄭觀音也正式被接入了王府。
鄭觀音進府的那一天并沒有引起什么關注,非常的低調。對此鄭善愿有些不滿意,進宮找過王太后一次,希望能辦的華麗一點。
王太后也有些意動,畢竟是自己侄女,雖說只是封為夫人,但是只要懷孕就會冊封為妃,加上出身滎陽鄭氏,進門禮怎么說也要豪華一些。
但是,昭王回了一句話。
天下安否?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鄭善愿不再多說半個字。
紅燭燃捻,清香彌漫在婚房之中,鄭觀音手持螢撲小扇,雙眸輕動,靜靜的坐在榻上。
于她而言,好似一個輪回,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她還是嫁給了表兄。
此刻的婚房寂靜無聲,鄭觀音的心情也極為復雜,害怕、緊張、期待等等。
想起那天在鄭府,表兄讓自己用嘴去做那羞人的事情,她臉上露出羞辱之色。
可是她沒辦法,因為這是祖父的決定,如果自己不答應,她就會被嫁給普通人。
經過清河崔氏那件事情,她已經拖不起了。
或許,能進宮成為王上的妃子,于自己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吧。
應該是吧
她這么想著,這么安慰自己。
便在這時,門推開,姜承梟走了進來。
他身上只是穿著平常的衣服,沒有因為今天納鄭觀音入后宮就盛裝出席。
“臣妾拜見王上。”鄭觀音起身,盈盈一拜。
姜承梟‘呵呵’一笑,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朝著鄭觀音走了過去。
至身前,姜承梟一言不發,直接抱著她坐在榻上。
“王上。”鄭觀音十分羞澀,低聲道:“請王上熄滅蠟燭好不好。”
“不好。”姜承梟直接拒絕,接著道:“你這么漂亮,小嘴兒又這么能干,蠟燭熄滅了,我還怎么欣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