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因為進入了太多的鮮血，到了第二天變得無比粘稠，一股血腥味飄蕩在周圍人的口鼻之間。
承受能力差的百姓紛紛捂嘴干嘔，承受能力強的百姓也因為熬夜而雙眸浮腫。
在后面處刑的關中貴族幾乎嚇得暈了過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在空曠的校場上，晉軍挖了巨大的土坑，在里面堆上干柴稻草，又澆上了火油，所有被斬首的尸體全部丟在坑中燃燒。大火從第一天開始，熊熊不斷的燃燒。
血腥味，刺鼻的尸焦味，讓身經百戰的晉軍士卒也有些感到惡心。
露天斬首活動持續了三天三夜，百姓們也換了一茬。
渭河已經變成血河，不少百姓暗暗警告自己，這河里面的魚絕對不能碰，都是吃血水的！
隨著最后一名有頭有臉的關中貴族被斬首，尸體扔進火坑之中，宣讀罪名的侍官終于長舒了口氣。
緊接著，那些無名無姓，因為‘夷三族’而牽扯進來的人全都被拉出去同時斬首。
這個時候，杜如明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到百姓面前，拿出姜承梟親筆所寫的王令大聲宣讀。
“王詔，偽朝官員禍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至使我朝生民苦不堪言，凡此種種罄竹難書，今孤公正明允天下生民，皆孤姊妹兄弟，凡偽朝官員抄家所得，皆歸百姓！”
一口氣讀完自己潤色的王令，杜如明腦門上也是出現了密集的汗水，他朝著百姓大聲道：“我王已在長安四門設置施粥所，諸位盡可前往領取錢糧！”
轟！
百姓們原本就因為昭王斬首這些欺壓他們的達官顯貴而感恩戴德，此刻又聽聞昭王拿出這些達官顯貴的財物分與他們，頓時爆發沖天的歡呼聲。
“王上萬年！”
“王上萬年！”
“王上萬年！”
先是百姓大呼，緊接著三軍士卒跟著大呼。
杜如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王上這一手可謂一石二鳥。既殺了那些搖擺不定暗藏禍心的關中貴族，又收攏了長安百姓人心。
渭河斬首，讓剩下的三成關中貴族嚇得自閉在府，惴惴不安的祈禱未來。
長安百姓彈冠相慶，高呼昭王公正，朝廷公正。
與此同時，李藥師率領大軍結束了截殺李源余孽的行動，押送著反賊家眷抵達了長安城下。
他見到遠方沖天的大火，渭河中彌漫的血腥味，不由得尋問前來接應他們的昭王親衛發生了何事。
親衛將這三天三夜斬首關中貴族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藥師暗自心驚，王上這手筆不可謂不大，不可謂不狠。
皇宮，御書房。
姜承梟接見了李藥師。
“王上，末將僥幸，在大散關下全殲了李源殘部，李源父子四人皆以伏誅，余下死忠者盡數斬首。所有反賊家眷已全部自隴西押運而來，聽候王上處置。”
“藥師辛苦了。”姜承梟扶起他，說道：“此番李源等反賊誅滅，藥師功不可沒。”
李藥師謙遜道：“王上謬贊了，末將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若非王上神機妙算，一舉擊潰李源和魏弘，末將焉能順利突破蕭關，進入扶風郡斷其后路。”
他并沒有謙虛，他說的是心里話。此番奇襲關中這樣的‘行險之策’他是想不到的，同時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每每回顧王上的策略，他都感到震驚。同時，對現在這樣大獲全勝的結果，他又感到自愧弗如。
換成他，他是不敢拿出十萬大軍入關中賭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