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恒和寧良才相視了一眼,寧良才開口說道:“還是到書房去說吧!”
寧志恒點點頭,將皮箱都提到了書房里,寧良才對桑素娥說道:“我和志恒有事要談,你先回去休息。”
桑素娥在家雖然強勢,但也知道,丈夫和二兒子一定有大事情要談,自己是婦道人家插不上手的,只好跟寧志恒交代了一句:“我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間,有剛曬好的被褥,你睡著也舒服些。”
寧志恒笑著向母親點了點頭,便轉身和寧良才進了書房,然后將房門鎖死。
寧良才這時才有時間,仔細端詳自己的兒子,距離上一次回家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了,此時寧志恒給寧良才的感覺已經大不一樣!
不知為什么,此次寧良才從自己的兒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是一種長時間執掌權柄的人,不自覺的形成的一種氣質,一種自信!
有些人在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改變弱小者的人生命運,所以他潛在的具備一種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優越感,這就是所謂身處高位俯視眾生的感覺,這種感覺會無形的壓迫身邊人的感知。
寧良才半生商海沉浮,這樣的人他也見過,只是這樣人無一不是需要他仰視的人物,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給他這樣的感覺,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讓自己的兒子蛻變成這樣!
寧良才暗自詫異,他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開口問道:“說一說吧,怎么突然趕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寧志恒也坐了下來,斟酌了一下語言,開口回答道:“這一次回來主要還是為了你們西遷重慶的事。”
寧良才聽到寧志恒的話,不禁疑惑的說道:“西遷重慶?不是說好了過段時間再走嗎?怎么突然要走?我這段時間正在做你大伯和二伯的工作,他們不愿意和我們一起去重慶,有家有業的誰愿意去邊陲之地,呵呵,有幾次我都差點讓他們給說服了!”
寧志恒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和父親寧良才說清楚的好,寧良才也是個精明之人,不然也不會徒手創下這番家業,做事也是個有頭腦魄力的。
想到這里,他開始仔細的敘述道:“現在情況有變,我這半年里抓個不少日本人,現在這些日本人開始調查我的資料,結果被我抓住了,但是這拖不了多久。到那時日本人要是報復你們,我遠在南京,可是援手不及的,尤其是杭城里,日本人的力量不小,對付你們可是易如反掌,所以我知道消息后,馬上趕了回來,我的時間不多,家里人必須要在七天之內都西遷重慶,一個也不要留下。”
聽到寧志恒實言托出,寧良才的臉色大變,這個情況出乎他的預料,日本人在杭城占據租界,設立領事館已經四十年了,早就經營了強大的實力,真要是對付他一個普通商人,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沒有猶豫,反正早就找好了后路,此時心中也不亂,一拍大腿說道:“好,那就不拖拖拉拉的了,這幾天的時間把愿意跟著我們走的人都帶走,不愿意跟我們走的也不勉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顧不了太多!”
“不,全部帶走!一個不留!”寧志恒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質疑。
“什么意思?”寧良才詫異的問道,對寧志恒的意思沒有完全明白。
寧志恒再次確認的說道:“只要是我們一房的全部帶走,其他寧氏族人愿意走的也要帶走,母親桑家的兩個親舅舅及其家人,也必須帶走,總之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寧良才身子前傾,眼睛看著寧志恒好一會,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樣的話,說服工作怎么做,現在就是你大伯和二伯就無法說服,志恒,這樣做徒惹人嫌,人各有命,何必強求!”
大伯寧良生是一所學校的校長,也算是這一支里最有文化的,也是秉承寧家書香門第的一些傳承,所以在兄弟三人中一向頗有威信,性情也最執拗,寧良才和他提個幾次西遷事情,都被一口回絕,最后就干脆不提了。
至于二伯寧良品是在市政府的熬了一官半職的一個職位,自然也舍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