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恒在法租界逗留了兩天,之后就匆忙趕回了市區,因為易華安傳回了重大的消息,土原敬二從華北回到了上海。
土原敬二離開上海已經一個多月,現在終于回來了,他的到來,不知道會不會給目前上海的局勢增加變數,寧志恒還是要小心應對。
因為北岡良子的事情,寧志恒摸不準土原敬二的真實態度,他知道,因為事出倉促,在清除北岡良子的行動中,留下的破綻不少,好在他清除了所有的活口,消除了隱患。
不過以他的估計,土原敬二不應該為了北岡良子和自己翻臉,首先是沒有確實的證據,其次也不符合土原敬二現在的利益,像他這樣精明的特務頭子,應該知道如何取舍。
土原敬二的官邸里,江口琉生正坐在土原敬二的下首座位,兩個人在低聲交談著。
“這一次的華北之行,實在是進行不順利,也不知道吳培德從哪里得到的消息,我還沒有抵達華北,他就在家稱病不出,我幾次登門拜訪,不管如何威逼利誘,他都以重病纏身為由,拒絕了我的邀請,我原本打算再做一做工作,可是良子的死,讓我無心糾纏,最后只好下手清除了他,匆忙趕了回來。”
原來土原敬二此次華北之行,完全沒有達到預期,吳培德在接到了軍統局的通報消息,馬上就裝病拖延,并嚴詞拒絕了土原敬二的邀請,誓死不當漢奸,絕不為日本人做事,多次努力勸說未果,最后土原敬二惱羞成怒,下黑手殺害了吳培德。
江口琉生知道老師現在的處境不佳,華北的策反任務失敗,又加上北岡良子的死,讓老師有些一反常態,顯露出從未有過的疲憊和頹廢。
他只好安慰道:“良子的去世,確實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還請老師節哀。”
土原敬二看著江口琉生問道:“我已經提審了矢部仁和,據他說,良子竟然藏匿了平山次郎,你知道這個情況嗎?”
江口琉生點了點頭,便將土原敬二離開后的情況都一一作了匯報,尤其是北岡良子被殺的情況,他詳細敘說了現場勘查的情況。
“老師,綜合我的現場勘察,還有這些天來的私下調查,我認為藤原會社的嫌隙最大,藤原智仁應該就是幕后黑手,他不知道從什么渠道,知道了良子藏匿了平山次郎,懷疑良子另有所圖,于是干脆派人將所有的人都清除掉,這個人手段狠辣,處事果決,難怪能有今天的局面。”
土原敬二的目光中滿含悲意,他對北岡良子這個學生與其他人不同,師生的感情很深,沒有想到只是離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回來已經是物是人非,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輕輕地揉了揉面頰,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開口說道:“其實在我離開上海之前,確實安排良子對藤原智仁進行了一些調查,目的就是想進一步接觸他,爭取他的支持,以挽回不利的局面,可是我沒有想到,良子竟然藏匿了平山次郎,真是糊涂啊!她無非是想揪住藤原會社殺害駐軍軍官的把柄,作為籌碼,可是一個小小逃兵,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哎!良子在政治上還是太稚嫩了,最后害人害已!”
江口琉生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睛,原來北岡良子果然在私下調查藤原會社,那么自己的判斷就不會有錯,一定是藤原智仁殺了北岡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