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恒的兇名在軍統局上下確實足以震懾宵小,過他的手就沒有活命的,這一點局座也是清楚的,他不由得自嘲了一聲:“看來志恒還是給我幾分薄面了,我還以為錢忠已經被他活活打死了!”
于誠陪著笑臉說道:“沒有您的話,誰敢取錢忠的性命?寧處長也是不敢啊!現在就等著您的意思,他讓我向您請示,錢忠以何種罪名定案,是以殺人奪財?還是以賣國投敵?”
“哦!那他的意思是什么?”局座也是頗為意味著問道。
于誠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說道:“寧處長的意思是以殺人奪財的罪名定罪,錢忠是軍統局的老底子,身居要職,更重要的是,全局上下都知道他是您的舊部,如果這樣的人賣國投敵,勾結偽黨,實在有損您的形象,再說錢忠愛財如命,大家都是知道的,他為了錢財殺害幾十條人命,就足以是死罪了,別人不會亂猜疑。”
局座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別看他早已經放棄了錢忠,可在大家的眼中,錢忠還是他的人,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日本間諜,說出去自己的臉上也不好看。
想到這里,局座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還怕別人嚼舌頭?笑話!錢忠此人不堪重用,我是知道的,可是他敢投敵,我卻真的很意外,你說他圖什么?無非是錢財而已!可日本人能給他多少?難道比他這些年撈的還多?
他到處伸手撈錢,我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我從家鄉帶出來的,斷了他的仕途,只當是給他一些補償,可是他怎么這么糊涂?日本人的錢是好拿的嗎?”
言下之意,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這讓于誠心頭一震,難道局座還有寬恕之心?這可不行,自己必須要堵住局座的口,不然可就真的死灰復燃了。
他趕緊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其實也不只是為錢,錢忠當初得您的看重,春風得意,身居高位,可是不堪造就,失意之下,難免有些不甘,今年四月初,他在自己的慶生宴上公然抱怨,說什么為軍統賣命多年,卻被人像麻袋片一樣扔了…”
“你說什么?”局座頓時心頭惱怒之極,打手一拍桌案,冷聲喝問道,“他還敢有怨言?我對他容忍的還不夠嗎?”
突然,局座冷森的目光盯向于誠:“確有其事嗎?”
于誠雙手一攤,無奈著說道:“當時在場的還有好幾位情報處軍官,您可以去查問,他還說了不少之類的話,大家都是不敢搭腔,只當他的酒醉之言…”
“酒醉吐真言啊!”
局座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兩步,陰寒的目光又灰又暗,吐出的話又冰又冷:“枉我一片苦心,沒想到養出個狼崽子來!這些話為什么不早匯報?”
錢忠一臉的苦笑道:“我也是后來得到的匯報,再說您的心思誰敢揣測,要不是這一次錢忠敢賣國投敵,死罪已定,我說出來,還不是有挑撥離間之嫌?您可是交代過我,平時對錢忠要有所照看,我哪里敢多言?”
于誠的言下之意,錢忠這次必死無疑,自己才敢說出真話,可見平時對錢忠是頗為顧忌的。
這讓局座心中很是后悔,自己還是心太軟了,之前對錢忠的關照,最后不但沒有起到安撫的效果,反而讓谷正奇和于誠等人心存顧慮,束手束腳,完全違背了他的初衷。
“是啊,是我疏忽了,那就這樣吧,以殺人奪財的罪名定案,讓他盡快處置吧,動靜不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