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她溫言,還是死去的小立,再到現在的小時,三個孩子,他們唯一照顧過的只有小時,可所謂的照顧,也不過是迫不得已的責任,一旦有機會,媽媽就會把小時送到外婆家,因為媽媽并沒有表面上這么在乎這個兒子,只是為了迎合爸爸,不得不扮演一個“賢妻良母”。
這件事,溫言挺不明白的,為什么有些父母,明明都不喜歡孩子,甚至連陪伴都格外吝嗇,卻又總要裝作一副愛孩子的樣子。
后來她懂了,因為這些人怕自己老了沒人給自己負責,并非真正的喜歡,只是想讓自己老有所依而已,卻打著愛子的旗號,享受著子女對父母的孝敬,說這是本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因為不愛,所以不會在乎,看看她,看看曾經的小立,還有如今的小時,兒時被他們作為累贅往外趕,等到將來能自食其力,便會用那甜死人的語氣,來哄著你回來。
“你站在那干嘛,不就是打你幾下嗎又不疼的,這么矯情,怎么養的你。”許韶華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覺得女兒太過嬌氣,連這么點犧牲都不肯。
溫言沒有理會,她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鏡子前,黑色的皮筋將長長的頭發綁起,她偏頭看著鏡子里通紅的脖頸,紅白相見處,是母親深深的手指印。
她吸了吸鼻子,擰開花灑放水,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她的哭聲,那眼淚就好像汪洋的大海,好像永遠都不會干涸一般,不知不覺,眼睛紅的像個核桃,就連臉頰也在淚水和熱水的沖擊下,紅了一片。
“啊”
剛洗放到一般,溫熱的水忽然沒了溫度,溫言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花灑落下的冰涼,手忍不住打抖。
她匆忙關了水,正準備出去看看情況,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
“沖個涼磨磨唧唧的,不會掙錢倒是挺能花,你爸在洗澡,你趕緊出來。”
溫言無地自容的蹲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取暖,沒了熱水,洗手間內的溫度也在迅速下降,她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朝著自己襲來,“我,我還沒洗完。”
“五分鐘還不夠啊趕緊滾出來,別讓我進去找你。”
“咔嚓”門外傳來開門的動靜,溫言嚇得用涼水隨便沖了一下便匆匆的換上衣服出了洗手間。
許韶華不悅的打量女兒,“洗澡就洗澡,反鎖什么門,都是一家人,你防著誰呢”
溫言低著頭回了房間,她鉆進被子忍不住打噴嚏。
不知不覺,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外邊已經天亮了,她匆匆爬起看著帶著重影的四周,迎面,一個鐵鍋砸到了她的腳下。
溫言本能的后退,只見母親氣呼呼的左手抱著看起來只有一歲大的弟弟,右手拿著一把鏟子,指著溫言“都什么時間了,你還在睡懶覺”
“家里這么多事情,你就不能搭把手嗎你是個死人嗎”
“滾出來”許韶華拿著鏟子朝溫言走去。
溫言瞳孔一怔,熟悉的一幕迅速重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嗚嗚,媽,我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