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針我帶走了,你也別覺得委屈,只當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后的懲罰。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寢宮內養傷吧,待明年秋,自有人來為你說親建府。”
說罷,蘇柒若直接起身離開,連看都未多看床上的男子一眼。
楚時誠瞬間僵了身子,只覺得滿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
太傅她這是什么意思
她全都知道了。
她知道他在皇上面前說了那些話,也知道是誰往他身上射的銀針。
她沒來找他算賬,是因為他已經受到了懲罰。
楚時誠驚得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
他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太傅她什么都知道。
世人皆說太傅智多近妖,他也只以為她不過就是早慧,人又長得好看而已,到底是他把她想的太簡單了。
這滿宮上下,不,滿朝上下,怕是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時誠捂著胸口粗喘了幾口氣,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中了這兩針,不然,依著太傅的性子定不會饒他。
可她走時的話又是什么意思,是要將他禁足嗎
楚時誠一時又驚又怕,腦子里亂糟糟的。
走出去的蘇柒若卻是面容平靜,直到聽見了蘇紅的聲音才停下了腳步。
“主子,這銀針”
“你的好徒弟干的。”
這事兒暗衛來報時蘇紅和蘇白都不在,蘇柒若也沒告訴她們。
不過楚陌言那點子三腳貓的功夫都是蘇紅和蘇白教的,如今便是蘇柒若不承認,蘇紅定也能猜到一二。
蘇紅輕笑一聲,隨手一揮,那兩根銀針便射進了一旁比人粗的樹干里,消失不見。
“九殿下最是護著您,這事兒不怪他。”
蘇紅護短,既是九皇子做的,她必須得替自己的好徒弟說幾句話。
“我沒怪他。”
蘇柒若淡淡地瞥了一眼當著自己的面兒毀尸滅跡的蘇紅,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紅真是愈發了解她了。
她之所以讓蘇紅接了這銀針,正是要帶走證據,不想給楚楚時誠留下什么把柄。
楚陌言年紀還小,這種事情傳出去對他不好。
蘇紅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這有些不像她了。
主子從來都是公正嚴明的,便是對待她與蘇白,亦或是裴大人和紀大人,也都不曾徇私。
可在九殿下的事情上,主子似乎一直都是在妥協。
若不是因為了解自己的主子,蘇紅差一點兒就覺得主子她是看上九殿下了。
不過也不對,當初救下九殿下時,他年歲固然小,可如今卻也已經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
若是主子有心,娶這么一個小夫郎回府也未嘗不可。
主仆二人一路回到青竹殿,只是中秋,天還不算冷,殿內也沒燃炭盆。
瘦削的少年窩在軟榻上,輕闔眼眸,一本倒扣的書冊躺在他手邊,身上連個毯子都未搭,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蘇柒若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拿了一旁的薄毯蓋在少年身上,又收了他手邊的書放在案桌上,這才抱著折子出了內殿。
楚陌言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待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少年一驚,忽然想到太傅去了楚時誠那里,便猛地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