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看著柳梔倔強的背影:“怎么辦?等著吧?”
柳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能怎么辦?她又不需要咱們,行了,走吧。”
裴禹還是有些猶豫:“大半夜了,又是這種地方,要是出了事,怎么和赫云逸解釋?”
一聽這柳竺更炸毛了:“跟赫云逸解釋?為什么要跟赫云逸解釋?柳梔和赫云逸有半毛錢關系嗎?”
裴禹一看她就知道醋勁上來了,無奈道:“傘呢,我去給她送傘。”
柳竺皺著眉從車門框里拿出傘遞給他:“別煩我了,趕緊去。”
裴禹接過傘笑了笑:“竺子,等我一會。”
柳梔憑借著微弱的燈光一個個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這種地方大半夜來的確陰森森的,幸好柳梔從來不怕什么鬼神之說。
靠近角落的位置,柳梔似乎隱隱約約的看著了一個穿著黑衣拿著黑傘的男人,正在站著垂下眼睛看著墓碑上的字。
心跳開始變得很快。
那個身影柳梔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她喜歡的蕭鏡辭。
“蕭鏡辭……”柳梔慢慢靠近,輕聲叫道。
蕭鏡辭轉過頭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原因,他的眼眶看起來有些紅。
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個遇事永遠冷淡波瀾不驚的男人垂下眼睛,竟顯得有幾分脆弱。
柳梔心臟窒息了一般的難受。
她走上前想要摟住他的腰,卻還是強行遏制住自己這個想法。
蕭鏡辭看著她臟兮兮的衣服,聲音有些啞:“怎么搞成這樣?”
“過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柳梔不善于撒謊,尤其是在蕭鏡辭面前,她垂下眼睛掩飾自己的心虛。
蕭鏡辭仿佛能看穿她一樣,眸光落在她身上,許久看著她都沒有說話。
幾秒鐘后,他還是妥協了:“好吧。”
“你怎么還沒回去?”柳梔抬頭看他。
“我在等你。”
他輕描淡寫的帶過,轉過身把雨傘放到墓碑上,又半蹲下身點燃了兩只早就準備好的香。
“陪我給奶奶上柱香吧,讓她走的安心點。”
他全程表情都沒什么波動,不管雨下的再大,都是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慢條斯理的和柳梔并排上了香,蕭鏡辭開口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弧線:“奶奶,我說了吧,柳梔一定會過來,我沒有騙您。”
柳梔有些心酸,她上車的時候還閃過一個覺得他們已經結束了,自己不然就回去吧的念頭。
如果她當時沒有讓裴禹調頭,那蕭鏡辭要冒著雨在這里等多久,整整一晚上嗎?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沒來,蕭鏡辭走的時候帶著滿身的涼意離開,那種孤獨蕭瑟的背影。
垂下頭,柳梔低聲說:“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不該自以為是的。”
裴禹恰好過來給柳梔送傘,燈光的斑駁讓他隱隱約約的看到蕭鏡辭的側臉,一時間瞬間愣在原地。
這張臉他太熟悉不過了,對于他對于赫云逸來說,幾乎都是這么多年來魂散不去的夢魘。
柳梔身邊站著的哪里是個冷淡寡淡的男人,在裴禹看來,他在黑暗中掩飾的雙眸都帶著陰狠毒辣,滿是血腥味。
是讓他和赫云逸這么多年來都聞之色變的惡魔。
幾乎是逃一般的回到車上,裴禹點煙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柳竺看著臉色蒼白的裴禹,就連拿出去的傘又被扔進了車里,問道:“怎么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