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白衣如雪,容貌清俊如初冬寒雪。他此時眉目低垂,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
若是讓外人看到,一定會十分驚訝。阮家剛剛認回去的大公子,曾經的鳴音閣琴師雪崖公子,竟然在這樣的深夜再次出現在了鳴音閣。
而他和鳴音閣主相處的模樣,顯然并不像是一個琴師和閣主。
雪崖抬眼盯著他道“你引來了謝衍的注意。”
鳴音閣主笑道“我們在上雍,想要徹底瞞過謝衍哪里那么容易再說了怎么那么巧,昨晚謝衍就出現在鳴音閣這可不是我請來的。你敢說,攝政王府不是早就注意到我們了”
說到這里,鳴音閣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道;“雪崖,你覺得謝衍會注意到我們,跟你突然回阮家有沒有關系”
雪崖沉聲道“你是故意的因為這個跟我賭氣”
鳴音閣主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搖搖頭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回去。你明知道,現在暴露身份對我們沒有什么好處。既然你不在意,那我為什么要在意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鳴音閣怎么樣,更不在乎所謂的鸞儀司怎么樣。”
雪崖眼中帶著薄怒,“我說過了,我回阮家有事情要做。”
鳴音閣主道“我沒聽懂你那些道理。”鳴音閣主眼底帶笑,那模樣仿佛是在說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借口,你就是想回阮家。
雪崖沉聲道“阮廷是當朝丞相,這就是理由”
鳴音閣主道“你以為,他會幫你”
鳴音閣主看著雪崖冷笑道“別開玩笑了,別說他現在還在懷疑你的身份,就算他覺得你真的是阮朔,他也只會想要你再死一回,而不是把你當成兒子掏心掏肺地幫你。這幾天,你應該已經領教過了,不是嗎”
“不用你提醒。”雪崖道。
鳴音閣主道“那你回去做什么這幾天你除了被困在阮家束手束腳,還有什么用如果你還留在這里,我怎么有機會做這些事情”
雪崖冷聲道“我要找到牽制阮廷的把柄。”
鳴音閣主問道“你確定那所謂能牽制他的把柄真的存在么就算全天下人都覺得當年阮朔母子是被阮廷害死的,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有證據嗎就連鳴音閣都找不到證據”
雪崖截斷了他的話,淡淡道“就連鳴音閣都找不到證據。”
他抬眼看著對面的青年,眼底如覆蓋了一層冰雪,“你不覺得奇怪么當時阮廷只是個外放的七品小官,他哪來的本事收拾這么干凈”
鳴音閣主望著雪崖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他緩緩道“如果,當年那真的就是一場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