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松也是服了劉二牛這貨,從一開始就想著一把火燒掉行宮,等臨撤退的時候,這貨又想要把那些守軍全都殺光,滿腦子里除了殺人放火就還是殺人放火,根本就沒別的東西!
眼看著劉二牛不說話了,朱曉松才又接著說道:“殺光行宮的守軍當然不難,可是這事兒早晚都會有傳出去的一天,以后清兵知道了咱們殺俘的事兒,在明知投降也必死無疑的情況下,還會有人投降?”
“就算你不知道困獸猶斗這個詞,起碼你也得知道狗急跳墻這個詞兒吧?別忘了,咱們是在反清,反清就得打仗,打仗就會死人,把官兵逼急眼的唯一后果,就是給咱們自己擴大傷亡。”
“韃子朝廷有幾萬八旗兵外加百十萬的綠營,如果再把各地的巡檢兵丁之類的都算上又何止百萬?而咱們才多少人?真逼得官兵跟咱們以命換命,咱們換得起?”
這一番話,朱曉松可不僅僅只是說給劉二牛一個人聽的,同時也是說給朱二旦和朱老三等人聽的。
無論是上一次埋伏兗州兵備衙門,還是其后數次攻破縣衙,這幾次的行動基本上都是傷亡極小甚至零傷亡,再加上這次攻打行宮又是一次零傷亡的行動,劉二牛跟朱二旦等人也難免有些飄飄然。
像朱老三多少還好點兒,知道韃子官府沒那么容易對付,像劉二牛跟朱二旦這樣兒的就不行了,這兩個傻子現在就恨不得直接殺到紫禁城去宰了錢聾。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太祖爺曾經說過,要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雖然韃子朝廷官兵的戰斗就跟王小二過年一樣一年不如一年,但是人家韃子官兵的基數放在那里,遠不是現在的玉皇山反賊集團能比的。
別看朱曉松似乎從來就沒把韃子當回事兒,無論是殺劣紳還是殺知縣乃至于埋伏兗州兵備、進攻泉林行宮都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但是誰又知道朱曉松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
一遍又一遍的算計,一遍又一遍的推演,為的就是把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到,爭取在盡量重創韃子官府和官兵的同時也盡量減低自身的傷亡。
該茍的時候還是得茍一茍。
朱曉松現在的想法就是帶著從泉林行宮里擄來的工匠們去孟良崮,然后以孟良崮為根基慢慢發展火器,一邊打劣紳一邊慢慢積累實力。
但是吧,那個誰曾經說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朱曉松想要茍起來慢慢發育的時候,錢聾老狗卻是怒了。
區區百十個逆匪,居然把百十戶鄉賢士紳給滅門?四個縣的官員全部被殺?兗州兵備及其麾下五百兵丁戰死?我大清的太平盛世居然出現了這么一伙兒悍匪?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兒,錢聾老狗覺得是自己也能忍一忍,畢竟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值當為了幾個逆匪就影響了自己下江南的計劃。
但是讓錢聾忍不了的是,朱曉松這伙兒逆匪居然有膽子進攻泉林行宮!
我錢聾皇帝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雖說這伙悍匪已經被內務府的包衣奴才和守衛參將給擊退,但是這算這種行為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這要是忍了下來,豈不人人都敢來打我大清兩巴掌!
所以,暴怒之下的錢聾老狗直接就把九門提督福康安給召進了宮里。
望著跪在地上的福康安,錢聾老狗神情冰冷的吩咐道:“朕要在衍圣公府看到朱逆的人頭。明興那個奴才辦不好的事情,朕希望你能辦好。”
福康安重重的頓首拜道:“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