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深三人歡喜不已,拱手告辭。
黃文尊絕壁是喝多了。
三人出門就笑了起來,可也很是納悶。
“黃文尊突然改變了主意,和那個小吏有關系。”錢深撓撓頭,卻不知曉是為何。
值房里,邱省問道:“明府,這是為何?”
你前面要下狠手收拾人,轉瞬就含笑恭送,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黃文尊淡淡的道:“就在先前,有人在金吾衛與金吾衛副將周巖對質,大放異彩,找到了財物可疑之處,功勞不小。”
邱省問道:“誰?”
黃文尊肥碩的脖頸上,青筋再度暴跳了一下,胖手握住鎮紙,平靜的道:“楊玄。”
那小子立功了!
邱省輕咦一聲,“明府高明,若是放了這三人去不良人那邊,他們便能抱團,到時候卻不好壓制了。”
黃文尊雙手按著案幾起身,肥碩的身軀帶來了強大的壓迫感。他扶著案幾,俯視著邱省,一字一吐的道:“要起風了,你我都要站穩。站穩了,榮華富貴滾滾而來。站不穩,一切都只是一場空。”
邱省身體微微后仰,凜然點頭。
……
“楊玄來了?”
汪順正在洗碗,用手背掩嘴偷笑。
“嗯。”楊玄點頭,“汪娘子辛苦。”
少年的身軀漸漸寬厚了些,汪順招手。
等楊玄過來,她低聲道:“不好掙錢吧?”
楊玄點頭,“日子很艱難。”
家中三張嘴,幸而馬可以寄養在國子監里蹭吃蹭喝,否則楊玄能直接爆炸。
汪順笑了起來,就像是老母雞般的得意,“四娘子從家中出來,就想尋個贅婿,怎地……”
楊玄不滿的道:“我像是那等人嗎?”
汪順有些寬的臉盤子上都是曖昧的笑,“你吃馎饦都吃軟的。”
劈柴,挑水,做一個勤勞的打工人,楊玄忙里忙外。
小巷的另一側,怡娘和曹穎站在那里。
“郎君竟然來這里干活?”
怡娘不敢置信。
曹穎冷靜的道:“是在我們來之前,國子監只管一頓。”
那時候楊玄沒有收入,不干活難道餓死?
晚些楊玄回家,發現怡娘和曹穎都站在樹下,一臉嚴肅。
“郎君,萬萬不可再去那里做活了。”曹穎正色道:“否則老夫再無顏面去見……阿郎。”
“只是干活罷了。”楊玄笑道:“從小就做慣了,如今比以前還輕省。”
怡娘福身,“奴告別郎君。”
“你去哪?”楊玄不解。
怡娘低著頭,顫聲道:“奴無能,讓郎君去受苦,奴這便去青樓為妓,掙錢來養活郎君。”
楊玄幾乎是瞬息就被擊敗了。
等楊玄進去后,院子里,兩頭狐貍相對一笑。
“你利用了郎君重情!”曹穎云淡風輕的道。
怡娘咯咯咯笑著,得意的道:“我是為了讓郎君不受苦,問心無愧。”
屋里,楊玄戴著耳機在上課。
“她不會去為妓。”少年的神色很平靜。
“為什么?”上課中止,卷軸綠燈閃爍,像極了好奇的孩子。
楊玄摸摸最近長了些肉的臉頰,緩緩說道:“怡娘看似狐媚,可實則最為剛烈。對門的謝公只是多看了她幾眼,這幾日就被自家老妻毒打了幾頓……都是怡娘的攛掇。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也不會為妓。”
當日,楊玄進了廚房,一直到下午才挺著個大肚子出來。
第二日,楊玄再度去了馎饦店。
“你不干了?”
韓瑩仔細看著少年,確定他是認真的,就雙手抱臂,冷冷的道:“你才干了幾日,工錢折半。”
汪順遺憾的搖搖頭。楊玄很老實,若是換一個別的男子,說不得會覬覦四娘子……還有老娘的美色。
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楊玄瞬間就領悟了卷軸里關于資本家的概念,“我不想做伙計。”
韓瑩冷笑,眼中多了一種叫做‘老娘早就知曉你在覬覦老娘的美色,想人財兩得’的不屑,“那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