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歲進山狩獵求活,那五年的經歷比普通人的五十年都驚心動魄。山中各種猛獸,家中的各種冷眼和苛待,他若是個純良的人,早就死的連渣子都不剩了。
“你那是渴望親情導致的各種軟弱和妥協。”
耳畔傳來了朱雀的聲音。
楊玄深吸一口氣,“活過來了,真好!”
在昨夜之前,他一直還是小河村的那個少年。在目睹了晏城的結局后,他有些醒悟了。而那位父親的遺言更是讓他如醍醐灌頂般的清醒了過來。往日種種歷歷在目,隨即被拋開。
一種重生的幸福,讓他忍不住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卻又覺得如此的新鮮。
“恭喜。”朱雀說道。
吃早飯時,曹穎說道:“郎君,元州拉面那邊是否請個人去盯著?”
“不必。”楊玄搖頭。
曹穎覺得楊玄好似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卻說不清,道不明,“就怕那兩個女子私下吞錢。”
楊玄放下筷子,“我能弄出一個元州拉面,便能弄出十個百個,誰在這等時候走了,不送。”
耳邊傳來了朱雀的聲音,“腸子悔青。”
楊玄去了房間,怡娘沒心思吃飯,蹙眉道:“那好歹也是錢,郎君怎地變得大手大腳的……”
“君子不言利。”曹穎吃了一塊羊肉,瞇眼愜意的說道。
怡娘冷笑,“智囊,出個主意。”
曹穎伸手捋捋胡須,矜持的……
“你的午飯沒了。”怡娘從不慣誰的毛病,當然,郎君除外。
曹穎面色一變,干笑道:“其實倒也簡單,你常說郎君沒有女人伺候,那四娘子長得也算是可人,若是郎君把她收了……嗬嗬嗬!”
人財兩得啊!
他正得意,見怡娘木然,就問道:“可是不解?”
怡娘抬眸,“為了錢,你就敢讓郎君收一個女商人,節操呢?”
“節操?”曹穎干咳一聲,“君子也當知曉變通。”
晚些,二人出現在了元州拉面的外面。
“如何?屁股大,臉干凈,眼睛有神,就是胸大了些,看著累得慌。”曹穎一臉專家模樣的說道。
韓瑩的身影在店里若隱若現。
怡娘用為帝王挑選女人的眼光掃過去,淡淡的道:“就怕壓壞郎君,悶壞了也不好。”
……
“太子要來。”
安紫雨惱火的道:“當初冊封太子時,國子監只是送禮,并未遣人去道賀,從此在東宮的口中國子監便是一個爛泥塘,處處針對。今日他來作甚?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說了不結黨,自然不會遣人去道賀。”寧雅韻輕輕撫琴,云淡風輕的道:“他來,不來,國子監都在此地。”
寧雅韻目露兇光,火折子在手,“若是讓他安插人手進來,我便燒了你的古琴。”
寧雅韻嘆息,這時鐘會進來。
“哎!”他一進來就嘆息。
“說話!”安紫雨最見不得這等唉聲嘆氣的男人。
鐘會下意識的閃避了一下,結果沒有戒尺飛來。他撫須說道:“那包冬家中最近有些艱難,老父病了,要些珍貴的藥材,家中靡費不少……”
“想來他這是為了父親掙錢治病,我還斥責他利欲熏心。”安紫雨一怔,旋即哽咽,“好可憐的人,嗚嗚嗚……”
外面,兩個小吏一臉緊張的陪著太子等人走來。
李敬一身便服,微笑看著周圍的人。
這是大唐太子時隔多年之后再度走進國子監。
身邊的內侍和侍從們都板著臉……太子親和是姿態,他們冷淡也是姿態。
一熱一冷之間,太子和那些人之間便生出了一道鴻溝,看不見,卻無法逾越。
“嗚嗚嗚!”
值房里的哭聲傳來,一個內侍板著臉,“殿下來此,誰這般晦氣?看看!”
一個侍衛大步上前,猛地推開房門。
“滾!”有女子呵斥。
戒尺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