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面的楊玄等人追的太緊了,不等他們掉頭,橫刀長槍一陣劈砍。
丟下身后的人馬尸骸,楊玄追上了敵軍。
沒等他動手,一面大旗從后面伸過來,捅落一人,再捅死一人……
王老二炸了,“要人頭!”
這娃先前聽聞人頭記功,這便認真了。
楊玄喊道:“回頭給你肉干!”
前方的納音被追的無處可逃,只能轉向。
他以為楊玄會緊追不舍……斬殺敵將是大唐軍功的頭等,任誰都會選擇追殺他。
等聽到后面悄無聲息時,他再度回頭,就見到楊玄帶著剩下的人馬沖向了正在節節敗退的自己一方的側翼。
“楊玄!”納音眼珠子泛紅,策馬掉頭,“賤狗奴!”
正在節節后退,但一時沒有完全崩潰的敵軍看到了楊玄等人的突擊。
有人喊道:“敗了!”
“殺了他!”敵將怒吼!
關鍵時刻攪亂軍心,就算是華卓的兒子他也敢殺。
長刀揮舞,那人被一刀梟首。
可那些部族勇士的眼中全是驚懼。
軍心亂了。
敵將喊道:“回身擋住!”
“快逃啊!”有人高喊。
潰逃之勢一旦開始,誰也攔不住。
“跑啊!”
敵軍一逃,敢死營的士氣再度飆升。
趙有才喊道:“全軍突擊!”
所有人,只要是能走動的,都拿著兵器在追殺。
納音看著這一幕,不禁心如刀絞。
心腹說道:“頭領,我們必須走了!”
否則等唐軍的援軍趕到,在場的誰也不用走了。他們將會成為唐軍的功勞,尸骸被丟在深坑里掩埋,人頭被掛在長槍上炫耀……
可回去后華卓定然會趁機發難,我當如何應對?納音咬牙切齒的道:“榨錯誤我!”
心腹心領神會的說道:“榨錯臨陣脫逃,引發潰敗,是罪魁禍首!”
榨錯是華卓的人,此行的監軍。
可榨錯此刻就躺在地上,半邊腦袋都沒了。
一只腳從他的腦袋邊踩過,接著又一只……
“敵軍潰敗了。”
留守車陣的車夫們歡呼了起來。
那些潰兵慌不擇路,到了馬群邊上,你爭我奪的爭搶,被追上來的敢死營一陣砍殺,一些成功上馬跑了,一些被砍死,剩下的跪在地上請降。
騎兵開始追殺。
直至五里開外這才返回。
這一路歡聲笑語,但楊玄更看重的是這些已經流露出了些精銳模樣的敢死營將士。
這是一次洗禮!
能讓敢死營脫胎換骨的洗禮。
回到戰場時,醫者在醫治傷員,車夫們在打掃戰場。
幾個小吏跪坐在一起,圍著一個人。
神色哀傷。
楊玄心中巨震,下馬走了過去。
宋治就躺在那里,胸腹處開了一個口子,此刻他在喘息著。
“宋主事!”
楊玄走了過來。
宋治的眼中多了一抹神彩,“楊……楊明府。”
楊玄問道:“醫者呢?”
幾個小吏低下頭。
楊玄仔細看著小腹的傷口,能看到臟器。他的嘴唇顫抖著,“宋主事……”
宋治顫抖著,“糧車保住了。”
“嗯!”楊玄點頭。
宋治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精神也好了許多。他看看左右,“回去告訴……告訴我的妻兒,對不住了。”
幾個小吏哽咽點頭。
宋治看向楊玄,微笑問道:“楊明府,我……我可算是……盡忠職守?”
“嗯!”楊玄單膝跪下,握著他的手,用力點頭,“是!”
宋治看著天空,“我可是……大唐……男兒?”
“是!”
那雙看著蒼穹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神彩。
遮蔽陽光的那片烏云在緩緩散開。
楊玄起身,用力捶打了一下胸甲。
呯!
他走向了另一處。
那是一灘肉泥。
幾個敢死營的軍士在收斂這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