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輝看看廖勁,“還是那個北遼,還是如此兇悍。當年若非武帝逆襲,大唐的北方將會處處烽煙。如今想來,長安那些人催促老夫出戰,也是擔心這樣的北遼再度成為大唐禍害。”
“只是時機不對。”
廖勁有些不滿,“朝中給了南疆太多支持,可南疆有什么?南周不敢明目張膽侵襲大唐,那些部族零敲碎打的打爛就是了。北遼才是大唐的威脅。”
黃春輝揉揉眉心,嘟囔著。
“許多人,把國與家混在了一起。”
北疆如今的境遇不是大唐的戰略,而是某些人的摧動。
廖勁說道:“此次糧草一動,對面的北遼定然有察覺,不過從寧興調集人馬需要時日,咱們要趁早動手。”
黃春輝點頭,“赫連峰這幾年頻頻令人襲擾北疆,有許多考量在里面。不過萬般謀劃,終歸還得用實力來說話。”
楊玄不禁點頭。
廖勁看著他,“你有話說?”
楊玄只是個小蝦米,大佬不開口,他沒有說話的資格。
“下官想到了一個詞……刀槍即是正義。”
黃春輝看了他一眼,“倒也有趣。”
楊玄告退。
他去尋到了劉擎。
劉擎在喝茶。
“這大概是最后一日安寧了。”
劉擎指指對面的茶杯,楊玄謝了,舉杯就唇,想著先前黃春輝和廖勁的話。
此次出擊黃春輝看來是被迫,廖勁支持用突襲的手法,迅速解決問題,堵住朝中的嘴。
劉擎見他在思索也不管,喝完茶水后,才問道;“覺著如何?”
“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老夫也有一些。”
“使君老于戰陣,說笑了。”
“不是說笑。”劉擎干咳一聲,“此戰最要緊的便是謀劃。中丞的眼袋又大了些,可見為此操勞太過。北遼會如何應對,赫連峰可會起大軍來決戰,何時大軍能到……大軍出動,任何一個決策都可能導致大勝或是大敗,為將者,要謹慎。”
“是。”
楊玄覺得老劉對自己真心不錯。
“此次老夫領左虞侯軍五千人,在大軍左翼。老夫想告訴你,北遼的兇悍不是三大部所能比擬,謹慎些。”
“是。”
楊玄覺得老劉越發的慈祥了。
“滾吧。”
所有的慈愛最后都難免變成兇神惡煞。
楊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召集人議事。
“此戰是被逼而戰,北遼會如何應對很難揣測。”老賊手中握著一卷兵書,最近他覺得自己正處于瓶頸期,需要一次契機來突破。
“郎君,北遼以往渴求一戰而不得,此戰怕是會傾力而出。”南賀顯得更專業。
“中丞說長安的人大概是害怕北遼重現當年的強大,所以逼迫北疆出兵。”楊玄覺著這話有些安慰人的意思,“上次一家四姓謀劃張楚茂接任北疆節度使事敗,灰頭土臉不說,張楚茂此后數年只能蟄伏,代價不小。”
“難道他們還能為了私利逼迫黃中丞出兵?”老賊看了看楊玄和南賀。
“皇帝和一家四姓暗中時常交手,那群人能干出什么事來我一點都不奇怪。”南賀說道。
“關鍵黃中丞是站哪邊的。”老賊發現了問題的核心。
黃春輝……楊玄仔細回想,“上次張楚茂逼宮時,是廖副使出手作證。”
“那便是自成一派。”南賀也回想了一下,“黃中丞是一步步走上去了,出身也簡單,這樣的人能做到北疆節度使,可為我輩楷模。”
楊玄不知道黃春輝背后是否有人,但他知曉一件事,黃春輝在,對他好處頗多。
“都各自去準備吧。”
楊玄趕走了他們,坐在窗下,良久才開始寫信。
信是給趙三福和周寧的,內里基本上是報喜不報憂。
至于戰事,此刻萬萬不能提及。
寫好信,他出去交給老賊。
“咦!老賊你也寫了信?”
楊玄大感意外。
老賊有些尷尬,“是給老曹的。”
信封上寫著曹穎收,但下面有一行小字。
仔細看才能看到。
——若是老夫身死,把信轉給常三娘。
當夜眾人早早就睡了。
第二日,天麻麻黑,楊玄就起來吃早飯。
街道上全是人,節度使府的外面多是將領官員。
“趕緊吃。”
“弄不好就是最后一頓了。”
“特娘的!誰說的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