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問道:“那你喜歡長安還是草原?”
“草原。”
“為何?”
“小人覺著這里不自在。”
老賊說道:“郎君此次怕是要升遷了吧?”
楊玄點頭,“看吧。”
“老曹說太平軍連戰連捷,早已進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加之開了貿易,太平越發的繁華了。這等地方不知多少人會窺探……”
老賊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小人以為,那些權貴怕是要出手了。”
……
淳于氏。
淳于山坐在堂內,一個管事正在稟告生意上的事兒。
“……王氏如今出鐵源源不斷,王豆香更是壓價擠兌咱們的生意,如今他們在長安已經成了氣候,連宮中偶爾打造東西也都去尋他們……”
淳于山在看書,緩緩抬頭,一雙眼眸中盡是溫雅,“王氏原先也想過自己煉鐵,可多番嘗試,出來的鐵不盡如人意,所以這才和淳于氏成互補之勢。”
他放下書,管事說道:“可今年王氏卻找到了法子,據說出來的鐵比咱們的還便宜。”
“可曾打探?”
“看守很嚴,已經被拿住了十余人……”
“王氏不會留活口。”淳于山淡淡的道:“原先王氏也來家中作坊打探過,前后數十人,都被丟進了爐子里化了。”
連挖坑都省了……管事脊背一寒,“后來小人輾轉聽到了些消息,此事和王氏在北疆管著礦山的丁忖有關系。”
他有些擔憂的道:“郎君,王氏咄咄逼人,更要緊的是開始削減了供給咱們的礦石……”
“王豆香那條老狗下手狠毒,可他卻不知淳于氏多年積累的底蘊。壓價讓他壓,淳于氏不差那些錢。至于礦山,我會與國丈商議,看看能否從工部那邊想想辦法。”
“是。”
淳于山說的輕松,可管事知曉,這樣的局面延續下去,王氏會越來越主動。當時機來臨,王氏把礦石一斷,淳于氏就成了一只紙老虎,一戳就破。
錢財從不是世家門閥的底蘊,他們的底蘊是產業和技能。
家傳的修為和學問是他們的根基,產業是他們的血脈,關系是他們的肌肉……這些組合在一起,便組成了一個個世家門閥。
“郎君。”外面來了個仆役,“十二郎求見。”
淳于山點頭。
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進來,“見過叔父。”
這是淳于山的族侄淳于間,如今在禮部混了個小官。
淳于山擺擺手,管事告退。
隨后有人奉茶。
淳于間笑道:“叔父這里的茶格外的好喝,我看尚書的都不如。”
淳于山淡淡的道:“此次讓你來是有事。我問你,可想有所作為?”
世家子弟幾條路,但簡而言之就是兩條:有為和無為。
有為要么做學問,要么就去為官。無為隨便你,只要別丟家族的臉,想怎么過就怎么過。
淳于間肅然道:“自然想有為。”
“如此就好。”淳于山說道:“剛好北疆那邊出缺了個縣令,我屬意你去。”
“北疆?”對于別人來說現在的北疆是個香餑餑,去刷個文武雙全的人設回來,以后升遷會順遂很多。
但淳于間在禮部前途也不錯,所以他猶豫了一下,旋即說道:“但憑叔父做主。”
本來眼中多了冷意的淳于山這才面色稍霽,“陳州太平縣。”
淳于間一怔,旋即面露喜色,“可是連戰連捷的那個太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