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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雙手于袖中緊攥在一起,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紛亂如麻的思緒。這時嬤嬤已然再奉上一盞新熱的茶,她恢復平靜,微微點頭致謝。</p>
蘇薄夜里來,這會兒顧老將軍正睡著,是以他才到堂上來等候片刻。</p>
一會兒給顧老將軍熬制的湯藥好了,總歸會叫醒他的。</p>
隨后顧禎匆匆回來了,大夫也跟著一并過了來。</p>
大夫光看藥方,發現沒有問題,得再次結合老將軍目前的病癥,看看是否適合這樣用藥。</p>
江意與蘇薄一并進到房中,等著大夫在榻前診斷了許久。</p>
后大夫道:“這方子配藥奇特,我也沒想到還能這般劍走偏鋒。敢問這方子是哪位大夫所開?”</p>
顧禎看向江意。</p>
江意面不改色地回答:“是位云游四海的江湖郎中。”</p>
顧禎問:“爺爺的病究竟能用這方子嗎?”</p>
大夫沉吟道:“應是能用,只不過起初得控制量,若無不適反應,再加劑量。”</p>
這時給顧老將軍熬的傷寒藥已經好了,顧禎當即決定道:“這藥先不喝了,就照新方子重新熬吧。”</p>
江意一直待到等藥熬好,顧禎喚醒老爺子起來喝藥。</p>
老將軍精神比白天越發萎靡了一些,一頭白發略微睡得有些凌亂。</p>
他疲憊地睜開雙眼,看見江意又看見蘇薄,神色頓時舒坦了兩分。</p>
老將軍喝完藥后復躺下,朝蘇薄招了招手。</p>
蘇薄走到他床前,他聲音蒼厚道:“小子,附耳過來。”</p>
蘇薄彎下丨身去,老爺子就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p>
蘇薄點頭應下。老爺子又放心地躺了回去。</p>
后來老爺子又睡去了。</p>
天色已不早,顧禎便送江意和蘇薄一道出來。</p>
江意是坐馬車來的,自當坐馬車回去。但她卻不見蘇薄有馬車或是馬來接。</p>
兩人出了顧家大門,隨著大門緩緩合上,江意問:“你怎么回去?”</p>
蘇薄道:“送你回去。”</p>
江意道:“不用。我帶了侍衛。”</p>
蘇薄:“那你送我。”</p>
江意:“……”</p>
然后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蘇薄很不見外地進了她的馬車。</p>
這在別人家的家門口,江意也不好把他攆出來吧,只好跟著上了車。</p>
還不等江意吩咐車夫先去蘇薄的府邸,蘇薄就先出聲道:“直接回侯府。”</p>
江意看了看他,道:“不是要送你么?”</p>
蘇薄靠著車壁,支著頭道:“順路,只載我一程即可。”</p>
車里一陣沉默,可聞車轍聲和馬蹄聲悠悠清晰入耳。</p>
后江意道:“方才,顧爺爺與你說了什么?”</p>
蘇薄:“叫我安全把你送到家。”</p>
江意想了想,問道:“你和顧爺爺是什么關系?”</p>
蘇薄道:“私下里,他是我恩師。”</p>
江意:“從一開始你便護著我,除了與我父兄的交情,其實還有顧爺爺的授意?”</p>
蘇薄看著她,反問道:“當初你將我搬進山洞里,找藥給我療傷,是經誰的授意?”</p>
江意答道:“無誰授意。”</p>
蘇薄低問:“為何救我?”</p>
當他第二天在山洞里醒轉,發現有一少女正在他面前窸窸窣窣做個什么,他下意識險些捏斷她的脖子。</p>
闊別多年,他竟第一時間沒能認出她來。</p>
后來他反復琢磨著她的模樣,才漸漸與記憶中的小丫頭重合起來。</p>
她長大了,模樣也長開了,看起來盈盈水嫩,像朵兒清晨時沾了露珠的半開半合的海棠,只等陽光出來,明艷地含苞綻放。</p>
他其實想問,你可是認出我來了,就如同我認出你一樣。只是話到口邊,卻又變成簡短“為何救我”四個字。</p>
江意低頭斟酌著,為何救他,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前世那一衣之恩,也曉得他將來會權傾朝野,不該喪命在那個地方吧。</p>
江意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善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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