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蘇薄伸手入被,摸到了她的手,只覺入手冰涼,亦皺了皺眉。</p>
這寢室暖和,而她又蓋著厚厚的衾被,看似不會被凍著,可實際上她十分虛弱,整個人都是冰冰冷冷的。</p>
她潛意識里,感覺自己像被凍在冰窖里凍了好久。</p>
那冰窖又冷又黑,她一個人形單影只地蹲在角落,沒法暖和,自個抱著自個冷得瑟瑟發抖。</p>
她一直望著漆黑的冰窖入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人打開那入口,也好透進一絲光亮來。</p>
蘇薄又伸手到床尾那頭,摸到她的腳,同樣是冷冰冰的。</p>
可那股溫暖很快貼著皮膚傳來,江意方才手上沒來得及抓住,眼下蜷著腳趾,一個勁地往他手心里蹭。</p>
那種感覺令她熟悉而依賴。</p>
她想汲取溫暖,急得像快要哭出來一般。</p>
蘇薄身形微微頓了頓,江意將被子底下兩只冷冰冰的小腳都往他掌心里湊。</p>
后來他隨手拂滅了僅剩的那盞微弱昏暗的紗燈,解了外袍丟在了床尾,隨著床帳飄然垂下,他上了去,揭開被子便在江意的外側躺下。</p>
他手臂輕輕攬過她的身子,將她圈進自己的懷里。</p>
他胸膛溫暖,他的手也溫暖,江意恍惚感覺,那黑冷的冰窖終于被人給打開了。</p>
外面的陽光一絲絲照射進來。</p>
她伸手去觸摸,終于感覺到了暖意。</p>
于是她便不住地朝那光源處靠近。</p>
江意使勁往那一方令她無比踏實安心的懷里鉆,她兩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衫,頭枕著他的手臂。</p>
她凍了這么久,四肢終于慢慢從僵冷里找回了知覺,連忙兩手并用地把這個暖爐給抱緊。</p>
蘇薄身軀漸漸繃緊,卻始終沒有多動。</p>
她身上有傷,后背包扎了一大片。他的手掌碰到她后背,隔著寢衣還能摸到粗糙不平的繃帶。</p>
所以他不能夠太用力抱她,擔心碰壞了她的傷口。</p>
他只能任由她來抱自己。</p>
蘇薄抬了抬手,手指撫上了她的長發。</p>
柔順的發絲從他的指間穿過,靜靜散落在枕畔。</p>
江意時不時在他懷里發出貓兒般的輕哼,已不同于先前的難受,而是透著股舒坦和慵懶。</p>
他手掌扶著她的后腦,無聲地抵在自己的胸膛上。</p>
混沌意識里,江意被一只手拉出了冰窖,后來她便懶洋洋地一直靠著曬太陽。</p>
她也看不清楚她是靠著誰。</p>
她試圖回頭去看清楚,可不論她怎么努力,卻僅能看見一方胸膛,還有陽光下散漫的黑色衣角。</p>
江意安然睡了一個好覺,第二日清晨,她恍惚聽見門外有嬤嬤的說話聲,還以為是在侯府自己的院子里。</p>
因為每個清晨,她幾乎都是這樣醒來的。</p>
只是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鵝黃的床帳,床帳外是高高闊闊的殿房。</p>
這不是她的寢房。</p>
這時嬤嬤正開了殿門送了藥進來,挽開床帳時猝不及防與江意四目相對。</p>
這也不是她的嬤嬤。</p>
繼而嬤嬤面露喜色,連忙去殿門口稟道:“太上皇,江家小姐醒來了。”</p>
太上皇?</p>
江意后知后覺,終于慢慢地反應了過來。</p>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宮宴當晚她在太上皇書房里時的場景,太上皇的假肢出了問題,碰倒了銅鶴和書柜,她及時替他擋了一下。</p>
太上皇由太監推著輪椅到偏殿來。</p>
江意看見老頭子完好無損、精精神神的,還沒說話,首先便長吁一口氣。</p>
而后心情極好地笑了起來。</p>
費了好一番周折,還好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啊。</p>
顧爺爺和太上皇兩個老頭子都躲過了一劫,眼下都活得好好的,沒有比這更讓她欣慰的事了。</p>
太上皇道:“都弄成這樣了,你這女娃娃還笑得出來?”</p>
江意道:“我高興啊。”</p>
喜歡我的夫君權傾朝野請大家收藏:()我的夫君權傾朝野更新速度最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