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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安靜極了,她恍若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瞠了瞠雙眼,有些受驚地立在了原地。</p>
不遠處,宮人提著溫柔的宮燈款款經過。</p>
他們行至江意面前,微微福禮,而后又漸漸遠去。</p>
后來,江意終于一點點側身,回過頭來,依稀看見那梅樹的陰影里,立著一抹幾近與夜色相融合的熟悉的身影。</p>
她挪著腳,一步一步往樹下走去,將自己亦一點點攏進了夜色中。</p>
她站在蘇薄面前,許久,呼吸才漸漸地放輕了,平視著他的胸膛,喃喃道:“我沒有去追誰。”</p>
他此時著深色常服,寬袍廣袖,腰帶束身,郎君英挺如玉。</p>
兩相沉默了一陣,江意張了張口,先道:“就上次的事,你可不可以聽我說……”</p>
蘇薄道:“我不聽。”</p>
江意仰頭望著他。</p>
他又道:“聽不聽是我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p>
她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為我好,不想我卷進是非里,倘若不是還有一線轉機,我也不會貿然前來,枉顧你對我的好。我當時……是覺得他真的還有救。”</p>
江意緩緩垂下眼,整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思緒,又開口道:“那晚,你都看見了?”</p>
蘇薄道:“是,我看見了,見你親了他。”</p>
江意解釋道:“我沒有親他,那是人工呼吸,就是在人停止心跳和呼吸以后,可以人工模擬,以延續他的生存之機。</p>
“以前在蘇家的時候,綠苔有一次溺水了,也是同樣的狀況,我也給她做過,后來才把她救回來了。”</p>
她怕他不信,復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你若去問一問就能知道有這回事的。”</p>
他低著頭,看著她華光輾轉的雙眼里,盛著著急。</p>
她又道:“那不是親他,僅僅是……救他。雖是碰到了他的唇,可我心里沒有半分非分之想。”</p>
她輕聲問:“蘇薄,你能相信我么?”</p>
蘇薄一直看著她,始終不置一詞。</p>
江意在腦海里搜索著來羨與她說過的正當理由,試圖用此來說服他:“人工呼吸與親吻不一樣的,前者只是醫患關系,后者是兩情相悅、心意相通……我……我聽說……”</p>
要唇舌相碰,彼此心甘情愿的才能叫做是親吻。</p>
只是江意說著說著,極力想給他解釋這兩者的不同,可解釋到后來竟發現自己有些口不擇言。</p>
她及時打住,因想叫他相信自己的那股執著勁兒將她臉頰染得嫣紅,只是可惜始終得不到他的回應,倒顯得是自己一味地自作多情。</p>
她嫣然的臉色一絲絲變得蒼白。</p>
江意忽然感覺到沮喪極了。</p>
她垂下眼簾,暗吸幾口涼氣,迫使自己恢復正常,輕扯了扯嘴角,低頭苦澀笑語道:“算了。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的理由,竟用來說服你。或許,我那樣的行徑,當真是個無羞無恥的人吧。”</p>
蘇薄眼神里暗潮卷來,眸里又深又黑。</p>
江意往后退了兩小步,再抬頭看他時,已若無其事,微微笑道:“雖說你不聽,但也很感謝你愿意留時間給我說。該說的我說完了,蘇大人告辭。”</p>
然而,她還沒轉完身,冷不防手腕上便一緊。</p>
那灼熱的溫度似要燙傷她的腕子一般。</p>
江意有些驚愕,下一瞬那捉住她手腕的手猛地一收,便將她用力地帶了過去。</p>
手臂箍上她的腰,將她狠狠收入懷中。</p>
江意愕然抬頭時,可見他俯頭而下,一張臉近在咫尺,鼻尖抵著她的。</p>
當他微微錯開,唇驀然欺近碰到自己的時,江意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在他懷里顫抖起來。</p>
盡管這樣,這一次,蘇薄也沒有再放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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