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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玧一邊躺下,一邊咳了兩聲,清俊的臉頰有些窘迫,低斥道:“多嘴。”</p>
阿福委屈道:“奴才怎么多嘴了,奴才只是實話實說而已。”</p>
“你還說。”</p>
他躺好后,阿福又給他放下帷帳。</p>
江意聽著主仆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悄然退出了寢殿。</p>
她回到偏殿,宮女已備好了熱湯,恭敬退下。</p>
來羨正蜷在坐榻上,百無聊賴地舔舔爪子。</p>
今晚它雖沒有跟江意一起正式地出現在仁貴妃宮里,但它一條狗也可以偷偷摸摸地去看熱鬧。</p>
來羨見她疲憊地挪著腳步走到屏風后;她解了自己的衣裙,然后泡進熱水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p>
來羨道:“現在事情已了,太子的身體也在慢慢調養,總可以出宮了吧。這宮里我待煩了,沒有一點新鮮感。”</p>
江意洗了把臉,仰頭靠著浴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浴湯沾濕,睫毛掛著晶瑩的露珠,瞳仁又濕又亮,十分美麗。</p>
她輕輕喃喃道:“我也待煩了,很想出宮去。”</p>
這些日,她不讓蘇薄夜里來看她,后來他們便一直沒見過了。</p>
先前心里裝著事,江意整日計算籌謀著,無暇想其他,直到今晚該辦的事辦完了,心頭忽然空了出來,注意力也被拉了回來,然后心里裝的,腦海里想的,竟都是他。</p>
打從她自太上皇宮邸里出來,一路上便開始在想了。</p>
想出宮去找他。</p>
想見到他。</p>
她瞇著眼,看著偏殿里迷離的燈火。</p>
水珠從她光滑的臉頰橫落進鬢發里,一頭青絲在水中柔順繾綣如水藻。</p>
她在來羨面前一直羞于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此刻卻忽輕細道:“來羨,我好想他。”</p>
來羨動了動耳朵,道:“那就快點脫身,回侯府以后你就可以去找他。”</p>
它又哼哼,“說他死心眼,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變通,你不讓他來他還真的就不來。這種人放我們那里,是要孤獨終老的。”</p>
江意唇角漾開絲絲柔意,笑道:“我有事做,他也有事做,總不能時時在一處。何況這是皇宮。”</p>
上兩次沒被人發現也就罷了,倘若來往頻繁,萬一運氣極其不好,被哪雙眼睛盯上了,就會是件麻煩事。</p>
所以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在這宮里與他親近,在提出那樣的要求以后,她也不會抱有什么僥幸和矯情的心理。</p>
來羨:“哼,你能跟他好,算他撿了個大便宜。”</p>
江意悶悶地笑,輕柔溫軟道:“可我怎么覺得是我撿了個便宜。”</p>
這夜里,江意躺在榻上,又失眠了。</p>
明明先前幾夜她都睡得挺好的。</p>
第二日,她精神有些不濟。</p>
到了謝玧跟前,照顧謝玧喝下藥,又一同用了早膳。</p>
換藥時,謝玧的傷已經重新結痂了,也沒再有新鮮血跡流出來。</p>
這些天他將養得還算不錯,氣色上總歸是好轉了一點。</p>
江意正想著,若是這會兒她去跟太上皇辭行的話,也不知太上皇會不會允許。</p>
就聽謝玧說道:“阿意,你進宮許久了,今日便出宮去吧。”</p>
江意愣了一愣,抬頭看他。</p>
謝玧忙又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想趕你走,只是覺得你肯定想家了,當然,你什么時候都還能進宮來,你若愿意來我都會很高興的。”</p>
江意眼里溢出明媚之色,道:“我要不要去向太上皇辭行?若是他不同意怎么辦?”</p>
謝玧認真道:“你不用去,我讓阿福去那邊傳個話,說是我的意思。他若是不肯放你走,我便親自送你出宮去。”</p>
江意道:“那怎么行,你的傷……”</p>
謝玧溫笑出聲,道:“我只是這樣讓阿福去說,唬一唬我爺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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