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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坐在蘇薄身前,眨了眨眼,迎頭的風有些大,吹拂著她的發絲。</p>
她也絲毫感覺不到冷,因為蘇薄在驅馬前行之時,一只手臂便已緊緊地勾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里收,用自己的衣袍把她裹住。</p>
后背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她人又嬌小,往他懷里一窩,他外袍幾乎將她整個人罩住,只留了一個腦袋在外面。</p>
前面街道上不止他兩人一馬,還有別的乘車騎馬以及走路的人,都是今晚游完廟會盡興歸家的。</p>
江意怕被人認出來,只能盡量地往他懷里縮,又默默地拿他的外袍衣襟緊密地遮擋著自己的臉。</p>
蘇薄微微俯頭,下巴就放在了她的肩上。</p>
獨屬于他的溫暖呼吸透過衣袍料子灑落在她的頸邊,使她身子頓了頓。</p>
后來果真路上遇到了熟人。</p>
準確來說,是朝中熟人,認出蘇薄來,并主動與他打了招呼。</p>
江意頓時跟只小貓兒似的,愈發往他懷里靠了兩分,恨不得鉆進他衣襟里去。</p>
“蘇大人深夜在此,莫非也是去逛了廟會?”</p>
“嗯。”</p>
來人近了一看,才發現蘇薄不是獨自一人,他身前還躲著一個嬌小人影呢。</p>
且看自蘇薄衣角下邊流瀉出來的依稀裙角,一抹青絲,便知是個姑娘。</p>
那人不明意味地笑道:“蘇大人真是好風月閑趣,我就不打擾了。”</p>
蘇薄也沒多逗留,驅馬快行幾步,街上著實人多眼雜,他便穿進無人的后巷中前行。</p>
他能感覺到,懷中的人很緊張,不想被任何人認出來。</p>
一進巷中,街上人聲漸遠,她才慢慢松懈了。</p>
腰上的手臂將她箍得很緊很緊,緊到她都有些喘不過氣,甚至隱隱能感覺到他臂上的青筋脈絡在搏動。</p>
她安順地倚靠著他,靜靜地聽著馬蹄踩著青石板路面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p>
他頭亦靠著她的肩,沉默了一陣過后,終于開口道:“對不起。我來得晚了。”</p>
江意仔細想了想,其實她也沒有在生他的氣,因為她相信他一定不是故意不來,而是真的有事情耽擱了。</p>
她頂多只是像那些沒能在今晚接到舞獅子時掉下來的糖果的孩童一樣,感到失落和遺憾罷了。</p>
但她又不是孩童,不可能將失落和遺憾都寫在臉上。</p>
江意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說話時氣息在耳邊震顫,她不由自主地偏頭蹭了蹭他,道:“沒關系。這次不行,還有下次。”</p>
身后的男人將她擁得更緊。</p>
江意輕問:“今晚是出什么狀況了么?”</p>
蘇薄道:“只是時間比預想中的耗得多了點。”</p>
江意道:“已經這么晚了,你本可不用再來的。”</p>
蘇薄又一次低低道:“對不起。”</p>
江意怔了怔,應道:“我都說沒關系了啊。”</p>
“可是你不開心。”</p>
他聲音慣常的冷冷清清,但卻是執拗沉郁的調子,聽得江意心上驀然像是被鉤子給勾扯了一下似的,泛著一股麻麻疼疼的余韻,直沖上鼻尖。</p>
江意承認道:“是有些不開心。”</p>
頓了頓,她又道:“今晚我總怕你尋不到我,我在廟會上轉了兩遍,一直在尋你。大抵是分了神的緣故,到后來,我都感覺我與今晚的熱鬧格格不入。</p>
“我總想著,此情此景,要是有你在就好了。其實我不開心不是因為你,只是因我自己,總是幻想得太多。”</p>
話音兒一落,她就被蘇薄握著腰肢往上一提,轉了個向,與自己面對面。</p>
江意再次被他扶著頭壓進懷時,額頭貼著他胸膛,聽見了他的心跳聲。</p>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悶悶道:“但又是因為你,從與你約定好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開始幻想了。”</p>
她手里捻著他的衣襟,微微用力,道:“我等了你半晚上,腳走得很酸。”</p>
話音兒一落,蘇薄一手摟著她,一手突然揚韁,加快馬速。</p>
原本悠悠慢慢走著的馬兒突然就揚蹄在巷中奔跑起來。</p>
江意猝不及防,本能反應地伸手就抱緊他的腰。</p>
她是倒坐著的,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在往后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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