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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了,喃喃接話道:“我把我爹的披風給了你,我還讓我兄長留了個人送你去醫館……”</p>
兩人相視良久。</p>
江意眼角有些緋紅,突然有種兜兜轉轉卻近在眼前的感覺,又道:“原來竟是你。”</p>
很多曾經她所疑惑的、所不安的,都在這一刻迎刃而解。</p>
他之所以一次次幫她,之所以對她那么好,是因為很早很早以前他們就相遇了。</p>
江意想來,忽覺造化弄人。她一直想要報答他前世的一衣之恩,前世自己在死前才終于見到他,想必那時他之所以予自己一衣,便是因為那年自己曾予他一衣的緣故吧。</p>
這一世她想償還,他亦想償還,所以來來去去,才至今日的這般糾纏。</p>
江意倏而笑了兩聲,笑容里沒有嘲笑,也沒有刻意的偽裝,卻沁著淚意,自眼底里緩緩漫開,如雨后的驕陽。</p>
蘇薄抬手拂了拂她眼角。</p>
江意挪了挪身,緩緩倚過去,頭枕上他的胸膛。她伸手,攀上他的腰,將他抱住。</p>
蘇薄亦將她緊緊收在懷中。</p>
江意輕輕道:“從前,我總是與人為善,想那是替父兄積福,保他們平安。后來,我不再信這個了,覺得想保他們平安,還得靠自己雙手去努力才行。只是眼下,忽然我又覺得,一切又不盡然都是盲目。原來,我竟給自己謀了福報。”</p>
“蘇薄。”她低著眼簾,呢喃輕喚。</p>
蘇薄瞠了瞠眼。時隔許久,她終于,肯這般喚他的名字。</p>
讓他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動聽。</p>
兩人相擁依偎了很久,不知不覺,外面日頭已升上當空。</p>
這廂,來羨正在甲板上,蹲坐在藥爐前,給江意守著湯藥呢。</p>
它不由嘀咕,到了時間也不見蘇薄來把藥盛碗。好像那家伙一早就進了江意的房間,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吧。</p>
后來他倒是出來了,而且還是與江意一起出來的。</p>
彼時來羨一看見江意的身影從走廊里出來,就有點兒心虛,本來立馬就想找個地方躲的,可左右瞅了瞅,硬是沒有可躲的地方。</p>
于是江意一出來,就與它四眼相對個正著。</p>
片刻,來羨默默地把身子背過去,拿屁股對著她。</p>
江意摸了摸鼻子,這幾天沒見著它,自己也有點難為情。</p>
蘇薄拿了藥煲,動手把藥濾出來;江意則蹲在來羨身邊,同它一起朝外望。</p>
甲板上除了兩人一狗,空蕩蕩的,親兵暗衛們也不知跑哪里去了。</p>
江意道:“你在看什么?”</p>
來羨:“看風景。”</p>
江意默了默道:“可我只能看見木板。你想看風景,還得我抱起來才能看得高遠。”</p>
來羨吭哧道:“我這么重,你又這么虛弱,還是算了。”</p>
江意伸手順了順它的毛發,它別別扭扭。</p>
江意道:“來羨,對不起。”</p>
狗軀頓了頓。</p>
“我不該把你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對不起。往后,不會再這樣了。”</p>
來羨扭回頭看她,其實它也很難為情,主要是它答應過江意的事,不管是好是壞吧,但結果總歸是沒能做到。</p>
現在聽江意道歉,它道:“你說什么對不起,你又沒把我挾出窗外逼問我,還威脅要把我丟下水,讓我自個游到西陲去。”</p>
江意和來羨回頭齊齊看向蘇薄,蘇薄正若無其事地濾藥,完全置若罔聞。濾完藥,他道:“這次熬得有點濃,可能有點苦,我進去拿點果脯。”</p>
來羨:“嘖嘖,你看,這會兒又當自己是聾子了。”</p>
江意看著蘇薄的背影,抱著來羨把頭埋進它的毛發里,道:“我替他跟你道歉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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