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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西侯沉著臉,像夾一只布娃娃一樣把她夾在腋下,轉頭就朝自己的馬大步走去。</p>
江意被她爹鉗著,不論怎么蹬腿兒揮手,都沒辦法掙脫。</p>
最后江意像只螃蟹一樣張牙舞爪,實在氣不過,叫道:“憑什么我不能跟江詞一起去,你往常說兒女都一樣,可你這顯然是器重他不器重我!”</p>
鎮西侯步子一頓,道:“江詞好歹是個四品威武將軍,他帶兵出巡天經地義,你呢,你是個什么!”</p>
江意扒著她爹的手臂,費力想逃脫桎梏,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只好閉了閉眼,道:“爹你先放開我吧。”</p>
鎮西侯:“放你作甚,放了你又讓你跑哇?”</p>
江意臉色有點泛白:“你腋下味兒太重了,熏得我難受。”</p>
鎮西侯:“……”</p>
鎮西侯真怕把女兒熏壞了,趕緊放她下來。她深吸幾口氣,臉色方才好點兒。</p>
鎮西侯板著臉道:“乖乖跟我回去。不聽話,我就繼續把你夾著帶回去,熏你一路信不信?”</p>
江意心知這次被她爹逮到,是不可能再潛伏著跟江詞一并去的了。</p>
于是最終江詞騎在馬背上,皓皓英姿,凝眉肅目,對江意道:“跟爹回去,我過些日便回來。”</p>
沒什么告別之言,就好像只是出個家門蹦跶一圈就回來那么稀疏平常。</p>
定然是因為這幾年以來,這樣的出巡阻擊對于他和鎮西侯來說,都是家常便飯。</p>
然后他就調頭策馬而去。身后騎兵緊隨而上。</p>
江意一直目送著江詞的隊伍走遠。</p>
鎮西侯和江詞父子兩個都是豪爽的武人,沒有女兒家那般細膩的心思,即使心懷牽掛,也從來不會表露出來。</p>
他們只知道有任務就去做,有敵人就去殺,就這么簡單。</p>
鎮西侯也從來不需多叮囑江詞,倘若哪天他突然叮囑起江詞來,江詞還會心懷忐忑,可能會想:爹為什么突然這么婆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p>
故走一趟也走得不踏實。</p>
所以父子兩個通常極少有情感上的交流。大抵是彼此都懂,彼此又都信任。</p>
見江詞的隊伍走遠了,鎮西侯才看了江意一眼,道:“走吧。”</p>
他把江意拎上馬背,自己也騎上馬,為防止她跑,手里牽著她的馬韁。</p>
但見江意一聲不吭的樣子,又還是生硬地安慰了一句:“有你這樣牽掛你哥,他在外不敢有什么差池,完事兒了立馬就會趕回來。”</p>
江意不答,鎮西侯兀自又咕噥了一句:“真不知你這破脾氣跟誰學的!”</p>
江意頂嘴道:“跟娘學的,怎么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娘以前也追著你出征過。”</p>
鎮西侯一時語塞。</p>
鎮西侯撓撓頭,道:“你娘那是不對的,好的你不學!”</p>
江意道:“那我辛苦訓練這么久,不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與爹和哥哥一起嗎?何況你那日也看見了,我跟他們比試,最后不是都贏了嗎?你和哥哥不是在招兵嗎,我這就有一個現成的,你憑什么不準我去?”</p>
鎮西侯炸呼呼道:“哪個說要你跟我們一起?你怎么訓練那是你的事,要不要你摻和那是我和你哥的事!</p>
“還有,我準你在營里學本事,是為了讓你將來能夠獨當一面,而不是要你跟我們四處奔波。人說‘上陣父子兵’,可我沒聽說過上陣父女兵、兄妹兵的,打仗那是男人家的事,我們一家僅有的兩個男人都在外拼還不夠么,憑什么還要搭上你?最后,營里不收女兵。”</p>
江意氣悶,卻又有種無處言說的酸澀感。</p>
眼下鎮西侯說得義正言辭,他定然是想不到,終有一日,他和江詞父子倆守護著的這嬌女竟也能撐起那副重擔,來守護他們賴以生存的家。</p>
她比誰都堅強,比誰都不肯服輸。哪怕到最后,她肩上所扛著的只剩下一副空落落的門楣,她也必定咬牙撐起來,讓它繼續永遠光鮮亮麗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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