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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自己也記著這一點,甚至于連房門都不愿入,想洗過之后再入。</p>
蘇薄便抱她去盥洗室先坐著,又吩咐親兵去提熱水來。</p>
熱水備好以后,江意低頭看了看自個,身上這身衣服已經很臟了,她拿什么換啊,總不能讓她穿著那身士兵服睡覺吧。</p>
這時蘇薄將自己昨晚換洗的那身衣裳的里衣拿了進來,掛在木架子上,與江意道:“先穿我的。”</p>
江意回頭看了一眼,見那長衫比自己體型大得多。但是她沒有拒絕。</p>
如今哪還有力氣矯情。</p>
蘇薄轉身就出去了,道:“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p>
她輕細地“嗯”了一聲。</p>
隨即她自己在盥洗室里掬水凈身洗澡。縈繞鼻尖的仿佛還是那股子腐臭味,她想把自己洗干凈,將那種味道徹底驅散。</p>
實際上她身上并沒有那股味道,都只是心理在作怪。</p>
蘇薄也沒進房間,就在院門口的樹蔭底下等,順便吩咐親兵一些別的事。</p>
后來他聽見盥洗室的開門聲,方才遣親兵退下。</p>
江意先探出個頭來,見外面只有蘇薄,沒有多余的人,一時也很有些局促。</p>
他的衣裳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她得小心提著衣角不沾到地上,可衣襟又止不住往肩外滑,首尾難顧也是尷尬。</p>
江意看了一眼房門,就幾步路的距離,遂沒先急著出來,而是先與蘇薄道:“那,我先回房了。”</p>
蘇薄點了點頭。</p>
而后她便如兔子一樣,提著衣角小跑著進房。生怕被他多看了一眼去似的。</p>
她的背影太過嬌小,他的衣衫籠罩著她,她小跑起來時,衣角翩翩,又似蝶兒一樣起舞。</p>
衣襟往下滑了滑,露出青絲下一段纖細白嫩的后頸,和隱隱小巧的肩頭。</p>
回房一股腦鉆進床榻間后,那種手腳乏力的虛脫感才再次襲來。她沒力氣拭發,就將濕發垂在榻沿外,人便歪躺了下去。</p>
她并沒有熟睡,腦子里亂哄哄的,根本沒法靜下心來。</p>
后感覺有人在輕輕撫丨弄她的頭發,她迷蒙地睜開眼睛,一側頭便看見蘇薄近在眼前。</p>
他逆著光,蹲在床前,給她拭發。</p>
和著窗戶與門框間流淌著的暖風,將她頭發很快拭干。</p>
過程中,江意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p>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她身上的衣衫全是他的味道,有他在,心里的千頭萬緒便像是被一只手溫柔地撫平。</p>
靜下來了,也踏實了。</p>
蘇薄也沖了澡,身上就套著件干凈的外袍,他自己頭發也潤潤的,身上有種清然之意,如霜如霧。</p>
蘇薄抬了抬眼簾,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便低問:“在看什么?”</p>
江意道:“你早就知道那城守有問題了。”</p>
蘇薄承認:“嗯。”</p>
江意問他:“你是怎么發現的呢?”</p>
蘇薄不吝與她講說,道:“昨日抵達,西夷人攻城的時間巧。梁鳴城的位置御西朝東,周圍以山環抱,西夷攻城理應是自西城進攻,如若從東面進攻,得繞遠路,還會增加遇到援軍的風險。”</p>
江意瞬時恍然,道:“我們是從東邊來的,他們趕在那個時候那處城門方向進攻,其實是做給我們看的,造成一種城守帶兵嚴防死守的假象,實則他們早已經里應外合。”</p>
蘇薄道:“當然,也不排除西城門防御得緊,西夷選擇從薄弱處著手。”</p>
江意道:“所以從進城時,你便抱有懷疑了。”想到此處,她心神一震,伸手就抓住蘇薄的手,又道,“如若真是里應外合,眼下還只是處理了城中叛軍,還有西夷那邊呢,他們可是在等城守消耗掉援軍以后,再次發動進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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