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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真是有口難言。</p>
若真是江詞所說的那樣,那許多次她感覺到的,蘇薄恨不得將她生吞了的反應,又是什么?</p>
有沒有病,她最有發言權啊。</p>
但這話她能說么,她也沒臉說。她要是說她親身體會過,這回她哥可能真要去揍死蘇薄了。</p>
江意很沒底氣地張口道:“人太監也能找對食呢,太監就不能成親了么。何況他還遠不是太監。”</p>
她聲若蚊吟又道:“我與他在一起,又不是圖別的,只要朝夕相處,便是,便是他真的有隱疾,那也……沒關系。”</p>
江詞看她一眼,道:“不然怎么說你年輕呢。蘇薄那是找不到媳婦了,才給你灌迷魂湯!”</p>
江意耳根發燙地吭哧道:“那,那他那碗迷魂湯,我不是已經喝了么。”</p>
江詞憤憤地一拳捶在臺階上,道:“我真心拿他當兄弟,他竟拐我妹妹,真是何其可惡!”</p>
江意伸手牽著江詞的衣角,道:“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p>
江詞道:“我不生你的氣,我生他的氣。”</p>
江意道:“可橫豎你也已經打過他一頓了啊……”</p>
江詞:“不解恨。”說著咬咬牙,“他居然不還手,不過癮。”</p>
江意:“他要是還手,你不更氣了。”</p>
江詞:“對,氣死我了。”</p>
兄妹倆將話說開,心里都感到輕松起來。</p>
但最終江詞與她道:“我雖知道了這些,不代表我就認同了。你們的事,得爹點頭才行,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幫蘇薄去說服爹的,否則爹可能連我這兒子都不認了。”</p>
江意扁扁嘴道:“我知道了。”</p>
她捧著臉,望著夜空,只見天幕上星辰閃爍,忽輕嘆一口氣,喃喃道:“要是娘還在就好了。”</p>
江詞一愣。</p>
她瞇著眼,眼角有些紅潤,又道:“哥哥,你說天上的星星,哪一顆才是娘?”</p>
江詞將她攬過來,抱在懷里,順著她的后背。</p>
江意靠在哥哥的肩上,道:“興許娘會懂得我現在的心情和感受,你和爹都不懂,只有娘能懂。說不定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她也曾和爹一起經歷過呢。”</p>
以往,江意在做起某件事突然想起娘親時,都會與江詞說。</p>
但她和江詞,幾乎很少在鎮西侯面前提起母親。</p>
他們又知道,就算不提,爹也從沒放下過。</p>
他房里還保持著以前娘在時的陳設模樣,所有舊物都被他完好無損地存放著。</p>
之所以爹喜歡喝酒,喝完酒,醉醺醺地回到寢居以后,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思念他們的娘了。</p>
江意嘴上笑著,眼角的淚痕無聲滑落,道:“哥哥,上次我去城郊,在給我們家送菜的菜農老伯家借宿了一晚,聽到我爹娘的一段故事,你要不要聽?”</p>
江詞應道:“嗯。”</p>
后來江詞就安靜地聽著她緩緩講述,那個喬裝成士兵的女子,混在爹的軍隊里一起隨軍出征,結果被爹給發現又拎了回去的故事。</p>
江詞想,妹妹就是因為太像他們娘,模樣像,脾氣心性也像,才會讓他和爹只想把她疼著寵著。</p>
講到結束以后,江意帶著鼻音,小聲地跟江詞說道:“哥哥,我想娘。”</p>
說完這句以后,她便沒再說話。許久,江詞側頭看向妹妹時,她約摸是睡著了。</p>
眼窩里是濕潤的。</p>
以往說了無數次想,看了無數次夜空里的星星,最后結果都僅僅只能這樣而已。</p>
夜深了,江詞動了動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到自己后背上,背起她往她院子里去。</p>
其實她并沒有真的睡過去,江詞剛背起她,她便醒了。</p>
路上她一直趴在哥哥背上,眼神越過他肩膀,低著頭看腳下他一步步走過的路。</p>
等到了院子,不等江詞把她交給丫鬟嬤嬤,江意就自主地從他背上下來。</p>
江詞欲言又止,抬手摸了摸她的頭。</p>
江意笑笑,星眸明亮,道:“哥哥不必擔心我,我自己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去爭取。我不會放棄的。”</p>
江詞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惆悵還是該欣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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