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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一耽擱,雨聲瞬時綿密,只聽周圍嘩地響起來,雨簾頃刻兜頭罩下。</p>
江意道:“那好,你不讓他們搬,我自己搬。有本事,你就剁了我的手。”</p>
鎮西侯一愣,正要阻止,卻見江意直接沖進了雨里。她人嬌小,力氣又不夠大,哪能一口氣搬動得了那些箱子。</p>
她很快就被淋得透濕,沒辦法扛起來,便一個人吃力地往花廳那邊拖動。</p>
鎮西侯驚道:“小意你在干什么!還不快進來!”</p>
江意頭也不抬,烏黑的發絲堆在肩頭,她咬牙使力,道:“我在干什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p>
好不容易拖了一只到屋檐下,她又一頭扎進雨里。下人們攔都攔不住。</p>
江詞見狀,轉頭就接過管家手上的傘,立馬也抬腳往雨里大步走去,將傘撐開在江意頭頂上方,皺眉道:“妹妹,別固執,先去躲雨,等雨過了再說。”</p>
江意看向江詞,道:“我之所以搬它們,不就是不想它們泡在雨里么。固執的到底是我,還是爹?”</p>
鎮西侯沉聲道:“他來下聘,我拒絕,這事就完了,我哪里固執?我既不同意把你嫁他,這些東西我就分毫不收!江詞,把她拖上來!”</p>
不等江詞動手,江意俯身下去就死死抱住箱籠,倔勁兒上來了,道:“拖吧,有本事把我連箱帶人一并拖走。今日不讓我搬,那我就在這里一起淋著!他下的聘禮,你不要,我自己要!”</p>
鎮西侯氣得夠嗆,道:“江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個屁!”</p>
江意歪頭,抬眼看向鎮西侯,雨水打落在蒼白的臉龐上,不住滑落,襯得她一雙眼睛又黑又沉,道:“好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正你覺得好的那就是好,你覺得不好的那就是不好,你都沒問過我想怎么樣!我喜歡,你覺得我那是受了蠱惑,但我從沒有任何時候比眼前更清醒,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p>
鎮西侯瞪著眼,看著女兒像頭小犟牛一樣,寧死不回頭。</p>
他生氣,朝江意吼道:“你喜歡,上一個也是你喜歡,結果怎么著!你告訴我,結果怎么著!”</p>
江意朝鎮西侯冷笑,道:“結果后來我發現我又不喜歡了,所以我一腳把他踹了,你說怎么著!”</p>
鎮西侯胸口起伏,一時居然接不上話。</p>
江意道:“我想做什么,我想跟誰在一起,我不要你和哥哥任何一個人來為我承擔責任和后果,我自己負責行不行!</p>
“他是我自己挑的男人,往后他好與不好,都由我自己一力承擔!我是摔過一跤,摔得頭破血流,難道我不知道以后得走路長眼睛,難道我還要再摔一次嗎?!”</p>
江意抹了一把雨水,又道:“我不會再讓我個人的事再牽扯到我們家,我也沒有喪失理智和判斷的能力。我沒有礙著誰,更沒有害著誰,我為什么不能有我喜歡的?”</p>
雨簾把視線打得模糊,她抬頭面向鎮西侯,一字一頓道:“爹,我心悅他。”</p>
鎮西侯臉色變得難看。</p>
她再重復說道:“我心悅蘇薄。”</p>
鎮西侯的氣勢猶如強弩之末,蠻橫道:“我不準你心悅他!”</p>
江意道:“你說父母之命,要是娘還在,她定然不會像你這樣,一口斷然否定,不讓我心悅他。娘不會像你這么粗心馬虎,不會像你這么從不過問我的感受,她定會早早就發現我的秘密,從我一到這里,她定然就能發現……”</p>
鎮西侯眼神顫了顫,時隔多年,仍是暗藏著巨大的悲痛,道:“你竟然跟我提你娘。那你可知,正是因為我處處都由著她喜歡,她才去得那般早?”</p>
視線越過她,看見大門口的門框里,隔著重重雨簾,一抹人影顯得分外朦朧,不知道站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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