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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夔州,陸續有兩支兵力會和。</p>
江意立即又同將士們走陸路前往下游城鎮。</p>
臨行前,江意聽城里清理善后的士兵稟報,城中有不少死傷,還有一些沒逃得出城門的,最后也沒能逃得過西夷兵的屠刀。</p>
江意見了來羨和暗衛,暗衛的神情頗為沉肅。</p>
她面容蕭寂,卻也平靜地問:“找到她們了嗎?”</p>
暗衛道:“先找到了紀嬤嬤和云嬤嬤,她們已經不在人世了。”</p>
江意扶著桌角,一手揉了揉眉心,試圖將眼前那股發黑發花的感覺驅散了去,又嘶聲問:“春衣和綠苔呢?”</p>
最終,她還是要失去她們。</p>
她以為她們會常伴自己左右,可只是稍不留神,就不在了。</p>
暗衛連忙又道:“春衣還沒找到,但找到了綠苔。小姐,綠苔還活著。”</p>
江意猛抬起頭,血絲遍布的眼眶里暗流涌動,問道:“綠苔在哪兒?你們為什么沒帶她回來?”</p>
暗衛道:“她還在都司府,只是恐怕現在只有小姐的話她才聽。”</p>
現在大軍出發,時間緊迫,最終江意讓將士們先行片刻,她快馬加鞭趕回夔州城一趟。</p>
路上暗衛說清情況,紀嬤嬤和云嬤嬤的尸體,眼下還停頓在都司府里。紀嬤嬤是從血泊中收殮的,被飛石砸中殞命;云嬤嬤則是從廢墟里收殮的,被倒下的屋墻掩埋而亡。</p>
后來暗衛又找去都司府后院,后院里木制的回廊離地面有幾步臺階的高度,因而下面是空的,不過別處都有花壇綠植作擋,所以平時看不出來,只有從邊角的空隙往里斜望進去,才能看見里面狹窄昏暗的空間。</p>
他們在廊板下面發現了綠苔,就躲在最里頭的角落里。</p>
只是綠苔手里握有江意的匕首,只要暗衛試圖把她弄出來,她就拔出匕首抵著脖子,隨時準備著了結性命。</p>
所以暗衛一直不敢輕舉妄動。</p>
江意趕到都司府,兩位嬤嬤的尸體正停在空地上,以白布掩蓋著。</p>
她走到她們身邊,緩緩蹲下身來,手有些發顫地揭開白布一角,看清了她們的模樣。</p>
她們面容枯白,睡顏卻安靜。</p>
往后,就再也見不到她們有說有笑、和藹可親的模樣了。</p>
江意靜默片刻,低俯著臉,腦后的發絲從鬢角垂下來,遮擋出了她的臉頰。誰也看不見她的表情。</p>
片刻之后,她又將白布放下,站起身來,道:“將兩位嬤嬤入土為安。”</p>
隨后她和來羨去了后院,從廊角下面斜斜望進去,果真看見里面瑟縮著一個人影。</p>
那時,江意覺得這個冷得令人窒息的冬天,總算有了一絲絲的安慰。</p>
她沒有時間慢慢耗,直接讓暗衛把廊板給拆了。</p>
繼而江意就聽見她的匕首被拔出的聲音。</p>
江意道:“綠苔,別怕,是我。”</p>
里面的人沉默著,終于又把匕首收回了刀鞘里去。</p>
等廊板全都拆開了,江意終于得以看見綠苔,她滿臉臟污、渾身狼狽,懷里始終緊緊抱著那頂鳳冠。</p>
那是江意大婚那晚,臨離開喜堂前摘下來放到她們手上的,要她們幫自己好好保管著。</p>
如今,就只剩下她一個,可是鳳冠她卻護得完完整整的。</p>
江意動了動喉,先開口問:“春衣呢?”</p>
綠苔整個人毫無生氣,連眼神都是灰敗無光的,她形容呆滯,半晌才飄忽地應道:“春衣她,讓我在這里等,可是我等了好久,她都再也沒回來。”</p>
江意索性把她一把拽起來,將她緊緊抱著的那些東西都交給暗衛,江意轉身就將她背起,一步一步往外面走。</p>
暗衛道:“小姐,交給屬下吧。”</p>
江意眼神通紅而堅定地看著前方的路,道:“我背得起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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