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江意顧不上跟他爭,先把衣服穿好了,再回頭看他時,試圖彎身來搶。</p>
蘇薄往床榻里端一放,道:“你要搶上來搶,試試看我還放不放你走。”</p>
江意抿了抿唇,只好作罷,轉頭出了營帳。</p>
外頭冷風拂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快步往自己的營帳去。</p>
江意抬頭可見自己營帳中閃爍著微弱的火光,只是還沒到,這時忽而聽見綠苔驚恐的聲音隱隱從里面傳來。</p>
江意頓了頓,立馬拔腿快步跑去。</p>
營帳門口有她的親兵守著,不應有什么事。</p>
江意掀開營帳一看,迎面就遇上來羨,綠苔此時正蜷縮在床榻角落里,把自己縮成一團。</p>
可是她此時并沒有醒,而是緊閉著雙眼,瑟瑟發抖著,臉上全是斑駁的淚痕。</p>
來羨道:“看樣子是做噩夢了,我正準備去叫你。”</p>
綠苔喃出口的聲音也很含糊,或者說根本就不是話語,而是單純的恐懼的聲音。</p>
江意朝她走近,坐在她床邊喚她兩聲,也沒能把她叫醒。</p>
江意只好伸手來攬住她,輕輕拍她的后背。</p>
然,在接觸到她的那一刻,她仿若受了莫大的刺激,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又踢又踹。</p>
江意冷不防被她踹了兩下,見她快摔下床去了,又及時抓住她的肩膀。</p>
這一大幅度的動作,綠苔登時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如果只是她自己,被噩夢嚇醒以后,她自己也會努力平復下來,不讓任何人操心,更不會讓小姐看見更難過。</p>
她失去了嬤嬤和春衣,小姐同樣也失去了。她知道小姐承受的比她更多,還有侯爺和大公子,還有受傷的姑爺,還有眼前未完的戰事……她不想讓她再來擔心自己了。</p>
所以在江意面前她一直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堅強模樣,給人一種她已經挺過來了的錯覺。</p>
可眼下,當她睜開眼就看見江意的那一刻,萬般惶恐突然占據心頭,哽了哽喉頭,忽淚水滂沱。</p>
她深吸一口氣,依然努力平靜道:“我夢見好多西夷兵……”</p>
江意無聲地把她抱住,她頭枕著她肩膀,像是唯一的依靠一樣。</p>
江意順著她后背道:“沒事了,綠苔沒事了。”</p>
綠苔呆滯片刻,忽搖頭道:“有事。不,有事。都是我的錯。”</p>
她眼眶通紅,那日從夔州出來以后,她就再也沒提過城里的事。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或者說她壓根不想開口,所以一直壓在心頭,可是終于喘不過氣來了,好像隨時都要崩塌了,她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下去。</p>
她終于又再度提起,道:“都是我害了春衣。”</p>
江意動了動眉頭,這事不能提,一提她亦悄然紅了眼角,低聲道:“綠苔,都過去了。”</p>
綠苔繼續搖頭:“過不去的,永遠都不可能過去的。她原本不用死的,都是我害死她的。</p>
“是我非要倒回去,她只是見不得我一個人,才陪著我一起的……我當時,我當時竟然好開心她能陪著我一起回去。”</p>
她回想起當時春衣在身后叫住她的時候,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絲笑意,仿佛那是她所能抓住的春衣留給自己的最后一點東西,讓她一遍一遍地回味。</p>
她說:“我一個人拿不定主意,總喜歡她和我一起去做某件事,那樣我覺得踏實。”</p>
她眼里的那絲笑意褪去,消失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可是我們回去以后,找到了東西,剛準備跑出去,可剛到前院轉角就看見西夷兵涌進了大門。我們又不得不跑回來,只能往后院跑。”</p>
那時綠苔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是春衣一直拉著她往前跑。</p>
跑到后院后,春衣讓綠苔趕緊躲起來。</p>
只是綠苔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春衣便把她塞進了臺階回廊下的那狹窄逼仄的空間里。</p>
喜歡我的夫君權傾朝野請大家收藏:()我的夫君權傾朝野更新速度最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