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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薄幾步走過去,隨手拎了箱蓋鎖扣,揭開來看一眼。</p>
結果從箱里溢出的是熟悉的他在江意身上才能聞到的一陣幽香。</p>
蘇薄又走到門口,叫素衣來,問:“那箱子里,也是夫人備的?”</p>
素衣這才想起來,應道:“正是,夫人給主子備的寢具。”</p>
素衣正要退下,蘇薄道:“等等。”</p>
素衣就十分實在地站在門口等等。</p>
蘇薄走到床邊,把原有的鋪好的床褥都卷起,一把塞給了素衣,素衣才抱著退下了。</p>
而后蘇薄自己將箱子里的寢具取出來,鋪好。</p>
江意知道他怕熱,給他備了一張壓床板的褥子和一張涼潤的軟藤席,再一床薄薄的衾被。</p>
蘇薄自己幾下就鋪好,然后轉身拿了衣物就往冶兵營士兵們用的沖涼房去了。</p>
沖完涼,他披著長衫,渾身濕氣地出來,一邊進屋子,一邊隨手拿著塊巾子胡亂地擦了幾把頭發。</p>
蘇薄躺了下去,身軀修長,黑發沿著床邊滑落,濕潤潤的。</p>
這簡易的床榻間,寢具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他恍以為回到了她的繡床上。</p>
蘇薄一手枕在腦后,一手拈著那方淺色的繡帕在臉上方。隨著他手指一松,繡帕就落在了他的臉上。</p>
一時間,眼前浮現的盡是昨夜與她纏綿的畫面。</p>
凌亂的床榻,交錯的呼吸,床單上的嫣紅,還有她柔軟嬌嫩至極的身子骨兒……</p>
終于有時間靜下來,可以好好回想。</p>
然后,他氣血翻騰,毫無睡意。</p>
他不由得繼續往下想,她起初軟軟地抱著他腰,后來又禁受不住地撓他的后背、手臂,他絲毫不覺得痛,也不知有沒有在他后背上留下痕跡,但他卻是在她身上到處都留下了。</p>
她肌膚嫩,稍稍用力掐一下揉一下,就能留下紅痕。</p>
還有他那般兇猛如虎狼,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勢。</p>
手帕輕覆下,他睜開了雙眼。</p>
那眸底里,深邃幽暗。</p>
他坐起身,手帕便從臉上滑墜,被他一手接住,塞枕下,然后他便下床趿鞋,走過去拔出架子上掛著的一把劍來。</p>
劍刃銀銀雪亮,雖細窄,但能清晰地映出蘇薄的半張臉。</p>
他把劍刃迎著燈火,往自己后背上一斜,借著角度和光線,儼然當成鏡子來使,寸寸掠過他的后背,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p>
那些舊傷就不說了,果真自己肩背上留下了道道紅色的撓痕。</p>
他喉結滾動,又想起她將哭不哭、繾綣柔媚又似苦楚地抓撓他時的光景。</p>
隨后他隨手把長劍一拋,精準地拋入劍鞘中,轉身就又往屋外走去。</p>
這個時候,素衣還在外晃悠,見了蘇薄出來,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他動作飛快地進了沖涼房。</p>
緊接著嘩嘩水聲又響起。</p>
蘇薄出來時,頭發滴著水,身上長衫也半濕,那雙眼眸冷冷清清,又深又黑。</p>
他一眼就看見了素衣,素衣被那眼神看得渾身一凜,不大意地問:“主子不是才沖過了涼,為何又沖?”</p>
素衣還想再問一句,是不是熱毒發作了身體不適,可這又還沒到月中。</p>
蘇薄就大步從他身邊走過,冷颼颼道:“我想沖就沖,我高興。”</p>
素衣:“……”</p>
蘇薄走了兩步,忽停下,回頭看他道:“夫人拿的茶,是解暑降火的?”</p>
素衣道:“對,主子可以多喝一點。”</p>
因為他看起來有點火重。</p>
蘇薄沒說好歹,徑直去開水房拎了一壺開水,回房去了。</p>
他給自己泡了一杯又濃又苦的茶降降火,結果為此清醒了一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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