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到了,有一個小門開著,門上還掛了兩張招財貓樣式的簾,里面很吵。我跟前面的人一樣,低頭,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眼前一幕,嘆為觀止,我幾近剛進門就停下腳步。
無盡斜陽穿射改造過的老舊木窗,揚在三張樣式不一的牌桌上……
上面的骰盅,骰子,錢幣,還有客人手上佩戴的首飾,乃至光禿的桌角,無一不因陽光而變得金碧輝煌。
環顧四周,這里飲水機、煙灰缸、啤酒、泡菜玻璃塔應有盡有。
聞聞,屋里彌散著酒精、煙味和泡菜的味道。
仔細一看,各自墻面上還掛著用粉筆潦草地寫著“戰局”的黑板,寫滿了就擦掉重來。
我還是站起來吧,別擋住門口。
離門最近的桌旁,是一張大長木凳,正擠坐有六七個成人。
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有的看上去死氣沉沉,有的正不亦樂乎,還有的充當起圍觀群眾這些圍觀的,要么是在邊上默默地看,要么就是在指手畫腳地好為人師,好個熱鬧。
我好奇,一頭擠進牌桌的人堆里。
見第一桌的莊家,光著膀子,胸口上紋了一個天使翅膀的紋身,黑白的;頭皮上又紋了一只巴哥犬嘴里啃著一朵帶刺玫瑰,全彩的。
我又踮起腳來看向第二桌,第二桌莊家是個老頭,他在拿手倒蹭著自己的胡須,懷里還抱著一只睡著的貓。
第三桌呢,第三桌是什么?
我又出來,走到第三桌望了眼,莊家是個女的,玫紅色的波浪短發,嘴上叼著一根煙即將燃盡,嫻熟吆喝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
同時,還聽見屋的更里邊也有人傳出聲來,“哎呀——又自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唉,你這幺雞給我就好了……”
我走出人堆,往屋的更里面看去。
里面還有一群麻將桌,也都坐滿了人,麻將桌的右邊還有個小吧臺,那里正觥籌交錯,混雜許多碰杯聲。
隨后,我經過五六張麻將桌,又越過吧臺邊上坐得很近的一群人。他們桌上的空酒瓶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還有人好像喝醉酒趴在桌上喊不醒。沒有什么調酒師,只有記賬遞酒瓶的服務員。
從這看去,建筑里還有一條走廊,不知道通往何處……
我佯裝在找廁所的樣子,繼續往里走去。
看到走廊里還有其余的房間,都關上了門。
趁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賽事局運”上,我輕輕將門打開一條細縫,向里面窺探。發現,其中一個房間里堆放著一箱又疊著一箱的方便面,角落還有一臺老舊鐵制發黑了的燒烤攤,以及相配套的燒烤工具……房間里除了存放泡面的區域,其余地方都落上了一層淺淺的灰……
看到這,茅塞頓開。原來…他們不干燒烤,轉干賭場了啊?這么說來,門外的泡面攤子,只是借來吸引這些人群,招攬樓上生意的吧!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是讓這些人賭上最后的希望是么…?發現他們并不是預想的那樣出于好心,我默默地拿出救人名單,把這里的記號劃掉。
——“記什么呢?”不知道從哪來的壯漢一把收了我的名單,問我。同時有幾個人看了過來。我真反感——那種看猴的眼神!而且好像看的還是個幼猴。
“記…記著要報恩的人啊。”
我吃一驚,難免磕巴了一下,但還算回得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