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那內衛閣領蔡坤,也是探出半個身子,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樣子。
“邱永年之所以派人去義莊燒毀尸體,”徐尊講道,“并不是想要燒掉所有的,只是想要燒毀其中一具而已。”
說著,他邁步來到公堂內平躺的四具尸體跟前,唰啦一聲,掀開了其中一具尸體的白布。
白布下面,赫然出現那名道士的尸體。
尸體上的道士服已經褪去,面部扭曲猙獰,已經出現嚴重的腐爛。
濃郁的尸臭味竄出,讓眾位官員忍不住捂緊口鼻。
“徐尊,你不要隨口胡言,”邱永年斥道,“憑什么說是我派人去的?”
“對,徐尊,”正座上的蔡昆提醒道,“盡管是我故意在邱縣令面前下的套,然后義莊就出事了,但你也不能隨口亂說嘛!”
“這……”邱永年面色發黑,兩頰冷汗直冒。
蔡昆的話,明顯是在含沙射影。
“徐尊,說正事,”蔡昆催促道,“趕緊告訴我,他們為什么非要燒毀道士的尸體?”
“答案很簡單,”徐尊指著尸體說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倭族刺客!”
“什么?”
“啊?”
“不會吧?”
在場的官員們全都屁股離座,探出身子,眼中透著深深的不解。
“不是倭族刺客?”蔡昆凝眉思索,居然也有些想不通。
“大人請看,”徐尊伸手抓起道士的一條腿,指著被縫合過的腳趾說道,“他腳趾兩側腫大,很明顯是縫合傷尚未痊愈。
“再看用來縫合過的線孔中還有膿腫流出,這說明他腳趾尚未痊愈,便被急著拆掉了縫合線……”
“哦,明白了!”蔡昆已然領悟,“刺殺事件發生在十一年前,如果他腳上的傷是刑部給弄的,應該早就痊愈了!”
“啊?”李巖瞪大眼睛,“這么說……這道士,不是刺客?”
李巖說完,心里忽然覺得踏實許多。
如果這個道士真的不是倭族刺客,那豈不是說,鐵棺案和刺殺太后事件沒有關系,那他們唐州府也就不用受牽連了?
“不僅僅是腳趾傷,他身上所有的傷,都是新傷!”徐尊說道,“最早超不過一年。”
“哎?不對,不對!”誰知,陳太極忽然提出反對意見,“徐尊,本人在刑部多年,查驗尸體無數,僅憑傷口愈合度的話,只能分辨出幾個月內的新受傷。
“除非是未成年人,否則已經愈合一年之久的傷,和舊傷是分辨不出來的。
“還有,我們刑部不是醫館,給犯人縫合豈會認真仔細?”他一指尸體,“他的腳趾有可能只是舊傷未愈,感染所致,并不能斷定一定是新傷。”
聽到陳太極的話,眾人紛紛點頭。
陳太極身為刑部提刑御史,不僅精通尸體查驗,而且稱得上權威。
如果他都分辨不出來,那么徐尊如何能分辨出來呢?
于是,眾人都將好奇的目光轉向徐尊,想看看徐尊怎么說?
“陳御史,”誰知,徐尊在思忖數秒后說道,“如果我不能證明死者身上是一年之內的新傷,那你是不是也不能證明,這些傷都是十一年前的舊傷吧?”
“這?”陳太極琢磨一下,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扯平了,”徐尊愉快地說道,“咱們還是進入下一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