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存面前,嫁人也好,沖喜也好,都算不得什么,她壓根兒不在乎,反正等她好了,誰也攔不住她。
嫁衣很快穿好了,顧笙自己看不到,趙秀與柳蕓香卻看得很清楚。
趙秀先就“嘖嘖”贊嘆起來,“四嫂穿這衣裳真是太好看了,你長得白,這大紅色可真襯你。不過你也太瘦了,腰怕是只得我一半兒粗吧?娘,往后我們可得好生給四嫂補補才是,她以前還不知道吃了很多苦。”
柳蕓香點頭,“我也這樣想,你四嫂肯定得好生補補,我之前給她洗澡時,真是看得好生心酸。身上哪哪兒都皮包骨,她若沒來我們家就算了,偏巧又來了,說明是緣分,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不但瘦,還很白,渾身都白得發光那種白。
至于觸感,哪怕已經瘦得皮包骨了,還有不少青紫傷痕,仍比上好的絲綢摸著更細、更滑。
柳蕓香并沒騙顧笙,她早年真在大戶人家待過。
自然知道這樣一身肌膚,不是做丫頭下人能養出來,也不是短時間能養出來的。
再想到顧笙令人驚艷的容貌,行動舉止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良好教養,比如吃面時就算很快,吃相依然不顯粗魯;聽人說話時,必定看著對方;再比如在人前幾乎都站得筆挺、坐得筆挺。
柳蕓香就更肯定,她是好人家的女兒,指不定還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小姐,只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流落在外,還落得如今的境地。
既知道了是好人家的女兒,柳蕓香當然不能再拿顧笙只當是自家三兩銀子買來的,若今晚能沖喜成功,她就更是他們母子的大恩人,自己就更該對人好,更該拿她當真正的一家人了!
柳蕓香沒再讓顧笙把嫁衣脫下來,“瞧著還挺合身,就穿著吧,省得待會兒再穿一次麻煩。阿秀,我去給你四哥熬藥,你把屋里的囍字和窗花貼好了,就去貼外面的啊,大門上那兩個大的囍字尤其要貼好了。”
“知道了,娘。”趙秀應了。
待柳蕓香出去后,就一邊嘰嘰喳喳與顧笙說著話兒,一邊貼起囍字窗花來,“四嫂,我和娘都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瞧著你應該比我小些吧?可惜你不能說話,誒,對了,你能寫字嗎……對不起啊四嫂,我忘了你手不方便了……”
顧笙見她一臉的歉意,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心里則琢磨著,難道正是因為原主會寫字,那害她之人才會毒啞了她不算,還生生折斷她雙手的?原主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既然怕她泄密,又怎么不直接殺人滅口,死人的嘴不才是最牢靠的嗎?
等趙秀出去了,顧笙仍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吐了一口氣,決定放棄。
其實知不知道,如今也沒差了,不是嗎?
床上趙晟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跟拉風車似的,與之前的氣若游絲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笙心里一緊,忙奔到床前,艱難的探了一下他的脈,隨即又艱難的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
哦豁,好像已是彌留階段了……
趙晟的呼吸很快又變回了氣若游絲,還比之前更微弱了,隨時都有徹底消失的可能。
顧笙皺起了眉頭。
救還是不救,這可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