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扛著火器頂著銅鑼,浩浩蕩蕩地沿小路奔上了一早找好的小斷崖,彼時峴水兩岸的兩方人馬正在那隔江對峙,蕭弘澤瞧著那劍拔弩張的兩方大軍,不由輕輕吹了聲哨子。
“咻這局勢看著可真是怪緊張的。”青年抬手于眉做瞭望狀,一面取了銅鑼,回頭瞅了瞅那抱胸而立的少年,“殿下,咱們幾時鳴鑼”
“等著下頭快打起來的。”墨君漓挑眉,那話說得讓眾人只覺今年扶離的食鐵獸們只怕要無糧過冬,“最好是能趕上咱們家人預備渡水、溫家軍剛要舉弓拉箭的時候。”
“好家伙,”蕭弘澤咋舌,“殿下,您這當真準備一點武德都不講啊”
少年似笑非笑“這是兩軍對壘,又不是倆人對擂切磋,我講什么武德。”
行吧,你們混朝堂的心果真都臟。
蕭弘澤默然,心下不受控地偷偷腹誹一句,隨即抽出兩截包扎用的布條,簡單將那搟面杖裹了,又悄悄搓出兩只耳塞,最后在墨君漓的授意之下,卡著山下兩方人馬開打的剎那,猛地敲響了銅鑼。
三尺銅鑼為人敲動之時,響聲霎時震天徹地,山下數萬人循著那動靜倏然回頭,便見離著峴水最近的那方近四百尺高的斷崖之上,一群扛著怪異火器的青年押著三個被五花大綁的扶離將士。
這又是哪一出跟哪一出
搞不清楚狀況的溫家軍兵士們眼中滑過一縷茫然,孰料下一息便見那手持銅鑼之人扔了銅鑼,扯著嗓子吼出一句話來。
“底下扶離的人聽著你們的大營被我們端啦”
“你們家老將軍和溫副將也都在我們手上要想讓他們活命,你們就趕快繳械投降”
蕭弘澤抻著腦袋嚎出了滿頭青筋,溫玉郎見此配合著他竭力放開了喉嚨“大哥,你們不用聽他們的我與父親今日即便是死了,那也是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除了未能戰死沙場、為我扶離流盡最后一滴血外,我等亦當是死而無憾了”
得益于這斷崖的位置與峴水兩岸的地形,兩人的吼聲雖帶了些回音,落到山下眾人的耳中卻仍舊稱得上是清明。
原本策馬行在萬人之前、預備領頭帶著扶離一干將士們沖鋒對敵的溫玉山聞聲驟變了臉色,他不可置信地仰頭回望了山崖一眼,連忙命人放出了溫家特制的支信號彈。
火信引燃,那煙花立時竄天,凌空炸出團團白煙,扶離眾人在那水岸邊上等了許久,卻始終聽不見本道該自那重山之內傳出來的、獨屬于他們溫家本營的焰火聲響。
瞧見這情狀的溫玉山一顆心不由得沉入了谷底,至此他確認他們的大營已然為敵軍所端。
驟然失了本營與主帥的扶離軍隊果然軍心大亂,任憑白景真與溫玉山等人使出了渾身解數,仍舊是在不到兩個兩個時辰內便被人打得節節敗退、徹底丟了沿岸的防線。
戰馬之上老將倒提著長槍,靜靜看向那被人活捉清雋青年,他眉眼微斂,攥著韁繩的五指緊了又緊,開口時聲線不帶分毫波瀾
“如何,白太師,貴國可要投降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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