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分明是為了生存吶
雖說師父平日里對他很是溫柔,他也確乎是很喜歡玄門的這些經書與術法,可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哪有不厭學的
十天里他也有那么兩天連書都不想翻,但他不敢,他沒膽子。
他怕他師父一生氣順手就給他度了他那天天被按著蹲墻角的師娘,就是他最好的前車之鑒。
“可憐的崽兒,辛苦你了。”墨景耀打了個哆嗦,少頃抬手搓了搓小道童的發頂,剛才他仔細想了一下,倘若當年的蕭老太傅跟如今的小阿辭一個模樣,那他估計,他也不敢肆意妄為、不做功課。
玩都是一時的,但保住小命卻是長久的,他又不是腦瓜里進了二兩水的憨貨,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不辛苦。”命苦。
不,命也不敢苦,這是他活得應該的。
離云遲眼淚汪汪,低頭又翻過一頁經卷。
這種時間,唯有繼續背書才能勉強勒住他腦袋里愈漸脫韁的思緒,否則想到他屋子里擺著的、比他還高的那摞經書,他怕他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還好那些不是都要背的,不然他真該哭了。
小道童抽抽鼻子,幾息便已然靜下了心神,云璟帝見狀自是不敢再打擾他,由是顧自摸著肚子數簾幔上的流蘇去了。
一老一少就這樣在寢宮里閑待了許久,直到某一刻俞德庸抱著拂塵扣響了房門。
彼時墨景耀躺得累了,正在地上晃悠悠繞著圈子,他聽見那屋外來人的聲響,忙嗖地一下躥上了床鋪,繼而倚著枕頭作一副半死不活之狀“何事”
“陛下,南安王府的雅側妃來了,說是代王爺來看望您的還帶了只食盒。”只身入內的老太監微一垂眼,“里頭裝著的東西,奴才已經請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們里里外外,細細查探過了。”
“無毒,也沒放什么于您龍體有損的玩意兒,但奴才瞧著側妃那樣子,老覺著不大舒服。”
“她看著眼神閃爍,好似心里頭有點發虛”俞德庸小心放輕了聲線,“陛下,您看,這人您還要見嗎”
“見,當然要見。”云璟帝應聲挑眉,言訖轉頭與那合了經卷的小道童對視一眼,面上緩緩浮了笑,“朕都病了這么多時日了,難得有小輩長心要來探望,自然是要見的。”
“德庸,你去把人請進來罷。”
“小云遲,你先到屏風后頭坐會。”
“喏。”看清了帝王瞳底笑意的俞德庸心下了然,遂頷首斂眸,轉身出了帝王寢殿,離云遲則在起身時,悄悄塞給云璟帝一只寸高瓷瓶。
“此藥可解世間百毒。”小道童抱著經書偷偷壓低了聲調,“陛下,您先吃一口。”
“免得他們等下耍什么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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