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自己在敵人面前已然是形象全無了的哈吾勒江恨恨咬牙,一用力他脖頸處才結了層薄痂的口子便又被牽裂了,疼得他不住地咧了嘴。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顯然再沒了退路,由是只能不情不愿地頷了首“你們的條件”
“其一,西商投降。”慕惜辭正色斂眉,慢悠悠輕提了長劍,遂陡然壓下聲線,“其二,我要你交出西商皇庭內歷代收藏的、我乾平將士們的尸骨。”
“包括被你們掛在城頭當戰利品炫耀、制成什么酒盞弦琴笛子皮鼓的那些,一個都不許落下。”
“你敢落下一個,我就敢剜了你身上一塊骨頭落多少剜多少。”
“如此,聽明白了嗎”小姑娘話畢拿長劍輕拍了青年的面頰,就手又將那劍身上殘余的血漬蹭上了他的面皮。
泛著點點鐵銹味的劍刃為煞氣裹挾,寒意自頰側剎那涌至了全身。
西商人一直以來被隱藏于大漠之內、平素不為外人所知的癖好驟然被人攤開在了日色之下,哈吾勒江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錯愕還是羞惱。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青年強撐著低喝一句,慕惜辭應聲猛然按下掌中劍器“我今日便就是欺你又如何”
“想清楚些,哈吾勒江,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子只有兩條要么死,要么投降并歸還我乾平將士的尸首。”
“否則,不管是你父王也好、還是西商余下十六王侯也罷。”
“我不介意花一些銀錢、費一點時間,用著這塊京畿護衛軍的兵符,再生造出一個聽話懂事的西商王來”慕惜辭意味深長地拖了音調,言訖抬指彈了彈寸寬的劍身。
長劍嗡鳴著震得哈吾勒江腦內陣陣作響,有冷汗順著他的鬢發悄然流進了領窩,他知道小姑娘方才所言句句不曾作假,而他亦確乎別無選擇
“所以說,小妹,如果哈吾勒江寧死不肯投降,你是真準備放了那個西商老國君嗎”
待湛明軒等人押著哈吾勒江離去、眾人綁好了那身陷流沙的一干西商兵士,在一旁看了半天大戲的慕修寧終于忍不住上前揪了揪自家小妹的衣角,后者聞言,面無表情地乜了他一眼,言辭間充斥著渾然不加掩飾的嫌棄“怎么可能。”
“那西商老國君在王位上坐了近四十年,是即便年老體衰、被人逼得被迫禪位也能暗中扣下兩萬余京畿精銳護衛軍的人物。”
“我是瘋了才會做那等放虎歸山之事與其跟著個老狐貍智斗周旋,我還不如留著哈吾勒江那個蠢貨”
“起碼好騙。”慕惜辭唇角一扯,慕修寧聞此懵懵懂懂地伸手抓了抓腦袋“那你剛剛跟他說的那一大堆都是騙他的”
“嗯,基本是吧。”慕大國師不甚在意地兩手一攤,“不過有兩句是真話。”
“若他真敢不如數奉還我朝將士們的尸骨,我真的會剜了他渾身的骨頭。”小姑娘的面色萬般平靜。
“再者,倘若他至死不肯投降,我也會真的收了他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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