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對她的出現,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貴族家的小姐嘛,也常有虐待奴隸的癖好。
“我來,是要買下一個人。”
司荼提著裙擺,嫌惡地邁過一個臭水坑,開門見山道。
她可不想在這樣的環境待下去了。
“誰”
男人撐著火把,在奴隸房里繞了一圈。
那里面的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大都一臉兇相。
是了,這個世道,不兇怎么活得下去啊。
“薩姆斯,就是場上那個快要死了的男人。”
男人聲音低壓嘲哳,面上一派為難,
“司荼小姐,您也知道,觀眾們想看他被野獸活活撕碎,要是這時候”
男人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那綠豆大小的眼睛一直盯著司荼懷中的錦盒。
“他歸我,這二十根金條歸你。”
二十根金條
哦,他的光明神啊,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么多根金條。
男人連連點頭,渾濁的雙眸閃爍著貪婪的光澤。
“沒問題,只要錢到位,什么都好說。”
男人立即讓仆從將撒斯姆從場上替換下來。
鎖鏈的拖拽聲回蕩在幽靜的地下室,在火光中,司荼再次與他對視。
仆從牽著鎖鏈的另一頭,將滿身是血的人牽了過來。
“你可真是得了光明神的庇佑,司荼小姐居然愿意拿出二十根金條換你。”
男人從仆從接過鏈條,又恭敬地將鎖鏈遞給司荼。
“鑰匙。”
司荼張開宛若珍珠圓滑白嫩的掌心,眸色淡漠。
男人從懷中掏出鑰匙,提醒道,
“司荼小姐回去后,要在仆從的看護下才能打開。”
這奴隸太過兇狠,可不能傷著尊貴的馬格利特家族的唯一繼承人。
否則,他這角斗場也不用開下去了。
“你在教我做事”
司荼直接用鑰匙將他脖頸上的鎖鏈打開,隨意地丟給男人。
視線落在他身上,司荼皺起精致的眉毛。
那被野獸撕成條狀的布料,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看著異常狼狽。
褪下身上的披風,司荼將其蓋在他裸露的身體上。
在她眼中,他不是奴隸,是個活生生的人,需要尊重。
握住他的手腕,司荼帶他離開這個吃人的牢籠。
陽光灑落在他的肩頭,撒斯姆有些不適地瞇著眼睛。
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掌心,溫軟的觸感令他感到有些不真實。
鼻尖不再是地下牢籠潮濕的腐臭味,取而代之的是來自于眼前少女的獨有體香。
他,好像被救了。
但這,會是另一個地獄嗎
看著少女披散下來的金發,撒斯姆抬起沉重的胳膊,卻被回頭的司荼抓了個正著。
“你想干嘛”
不會想著現在就弄死她吧。
呵,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狗男人。
撒斯姆抬起黑眸,十分認真道,
“你身上好像有光,我想,抓來看看。”
久違的光明令他心顫,不真實的錯覺令他惶恐。
直到指尖觸碰到那柔軟的發絲時,撒斯姆才放下心來,嘴角勾著滿足的微笑。
真好,他這輩子,也算是接受過光明神眷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