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市亭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的,仿佛是附近街上的行人發生了躁動,數不盡的腳步聲與尖叫聲四處襲來。
“怎么回事”李義霍然起身,怒目看著外間。
“是人頭是人頭”一個市吏面色倉惶的跑進來,斷斷續續的說道“一顆人頭突然從天上掉下來,把人們嚇了一大跳,個個都在跑”
“還愣著做什么”李義臨危不亂,他隨手一指在場十來個員吏、嗇夫,厲聲道“一顆人頭算什么幾年前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長安街上的死尸白骨難道還少了么都給我出去安撫百姓,若釀成亂子,我拿你們是問”
那市吏也是倉促之間被嚇到了,一開始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是人云亦云,不去探求真相,就自己嚇自己。此時他被李義的呵斥鎮住了心神,也不覺得一顆從天而降的人頭有什么可怕的,慚愧之余,心底更激起幾分勇氣來“在下愿為李君前驅”
說罷便轉身往外間走去。
李義暗自點了點頭,也不辭讓,緊跟著要往街上去。好友出了這等事,嚴干哪里還坐得住,于是他安撫了郭都、郭成之后,跟在一眾員吏的后面,與李義走到了街上。
人是健忘的,分明在幾年前還是在路邊隨處可見凍死骨,如今過上幾年安分日子后,倒是忘記曾受過的苦了。
只見李義先讓人用塊布遮住那顆首級,減少視覺上的沖擊。再費盡口舌,好不容易讓慌亂的人群冷靜下來,各自散去,這才沒有鬧出什么大亂子。
待繼續囑咐十來個員吏上街巡視、沿途安撫勸慰之后,李義、嚴干以及捧著首級的市吏回到了市亭中。
再猙獰的人頭也嚇不到李義,在他辦公的房間中,李義親手揭開蒙在上面的布匹,認真的瞧了瞧那顆皺巴巴的人頭,凝重道“這人死很久了,看似不是東西市里的人。”
嚴干也在一旁點頭說道“是用軍中的法子保存的,可此人究竟是誰,為何會被人拋至鬧市難道”他忽然想起在來之前向他問路的一伙涼州口音的外鄉人,這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他先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又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李義。
李義神情凝重的說道“你是說在來時遇見一伙人假冒涼州口音,行跡鬼祟看來這事要鬧大了”
首級從天而降的消息很快在長安閭里傳播開去,在刻意的導向下,普通人都將其視作一場江湖劍客之間的恩怨仇殺,茶余飯后當做消遣,隨之便將其拋在腦后。只偶爾看見行色匆匆的緹騎、里正、亭長等人在閭里逡巡著,無形間加大了對長安的治安管控。
當時第一個接手的自然是李義作為市丞的上司、負責管理長安九市的市長張義,他起初也是將其視作普通的復仇事件,但很快又像是收到消息,隱晦不明的說道“此事尚有蹊蹺,且將首級帶回去,容后再查。”
“這是怎么一說”李義素來敬佩對方辦事老道,在人情世故上常給予指教,是故大起膽子問道“還望張公解惑。”
“這個你不用知道。”張義年過五旬,曾在盧植手下任職書吏,輾轉顛沛,經驗豐富,經歷事故不知凡幾。他因為喜歡李義這個年輕人,所以才肯多說幾句“我只是有幾分眼熟罷了這種事,盡快送出去,才是對你我都好”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