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越好,今日下午就走,雍門外的旗亭中備有馬匹、衣糧,你拿上這半片竹簡去換。”李義遞過來半片狹長的竹簡,竹簡仿佛被人從正中剖開了,墨印的平準二字左右分離,依稀可辨。
“此去涼州,我究竟要做什么”嚴干接過那片竹簡,收入懷里放好“該做什么事、該見什么人,你皆未曾與我說個詳盡。還有鮑文才呢這兩日如何不見他蹤跡”
“鮑文才被急宣入宮了,托我給你道罪。”李義起身看了看外間的日頭,估算了時辰,催促道“你快些收拾吧,到了旗亭,哪里會有人等著。為首的是益州人,名喚張任,如今是繡衣使者,專管此事。公仲有什么話,這一路上盡管問他。”
嚴干點了點頭,旋即收拾了幾件衣物,帶好佩劍,又叮囑了郭都、郭成幾句,便推門離開了。與嚴干的不放心比起來,郭都、郭成兩人對嚴干的離去反應平平,只顧著低頭用手指撥弄風車,好像嚴干只是出門買個東西似得。
李義在一旁看得納悶,問道“他好歹救過你們的命,你們不去送一送”
“這有什么好送的呀”郭成隨口答了句。
李義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你們就不怕他不回來了”
這話起了些作用,年歲大的郭都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道“他說他對不起我大姊,害我大姊為他丟了命,所以他就該保護我們。他是劍客、又說自己是讀書人,就應該講信義。
李義抿了抿唇,到不知該說什么好了。記憶里的郭昱是個落落大方、善解人意的熱情女人,她可以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男人慷慨赴死,然而為何會有這樣一幫性情冷漠的弟弟
當嚴干來到雍門外時,一眼便在人群熙攘的旗亭渡口認出了張任。對方腰間掛著把形制簡樸的劍,毫無修飾,就跟對方的相貌一樣平平無奇,鋒芒內斂。
“你來晚了。”張任是個堅毅不茍言笑的青年,他一點也不驚訝嚴干會認出自己,因為在這旗亭周邊,無人比他更像一名劍客。
嚴干也不是輕佻的,兩人一句閑談也沒有,便像是結伴同行的游俠一般,騎著快馬往西而去。他們不是第一次為朝廷辦事,但卻是從這條路開始,才算真正走上屬于各自不同的道路。
此刻,在長安另一頭的灞橋,耿苞等一行人正在等候灞水上的舟船,舟船將載他們前往左馮翊、再一路順流趕往華陰、東郡。
對于自己在長安城鬧出的動靜,屬下沾沾自喜的同時又有些不明究竟,他瞅空問道“耿公,主公不是吩咐要先棄張超首級,再去尋韓遂么如何又反過來了”
“主公的想法有欠妥當,我等為臣屬的,就得主動去改正。”耿苞摸了摸胡子,志得意滿的說道“先棄首級,既是敗露我等行蹤,又是讓朝廷有所警惕,只是出了一口惡氣而已,殊為不智。不如倒過來,再推卸到韓遂頭上,張超奉使機密,朝中知悉內情者必然不多,知其死于涼州人之手,朝野議論,如何不會對著韓遂”
“是了,韓遂管束不嚴,放任親信誅殺士人,朝廷豈能不管不顧這樣朝廷就不得不先應付韓遂,留給主公的時間就更多了。”屬下奉承道“不愧是耿公。”
耿苞自命不凡的一笑,看著船翁遠遠地從水上劃來,也不說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