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漢王親自過問臣下的飲食起居情況?”
子嬰滿臉的驚訝,很顯然有些不相信狠如豺狼毒如蛇項康還能對自己這么好,還是見周曾微笑點頭后,子嬰又猶豫了片刻,然后才說道:“漢王大恩,臣下便是結草銜環,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不過在下的生活起居真的很好,不用再勞煩漢王和相國關心,就只是有一件小事,在下希望能夠得到相國的同意。”
“雍侯請直言。”周曾隨口答道。
“回稟周相國,是這樣,在下閑居家中,一是閑來無事,二是想為在下的歷代先祖稍作贖罪,專心研究醫道,想著一本醫書造福黎庶。”子嬰答道:“但是相國你也知道,在下奉漢王之命居住家中,沒有詔命不能擅自出門,所用草藥只能是派遣下人出門購買,不但極不方便,還因為藥物的名字混淆,買來的草藥時常不是在下的所需之物。所以在下斗膽,想請相國允許在下偶爾出門,到藥市去自行挑選采購藥物,也順便向藥商醫工請教一下民間醫術,幫助在下鉆研醫道。”
“這……。”
周曾多少有些猶豫,也不得不擔心讓子嬰自行出門的后果,子嬰看出不對,忙又說道:“周相國,如果你覺得不妥的話,在下可以收回懇請,絕不讓相國大人為難。”
想起項康在命令上曾經叮囑過自己善待子嬰,盡量滿足子嬰的合理要求,周曾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微笑說道:“也罷,難得雍侯一片懸壺濟世的善心,那下官就替漢王答應了,從明天開始,每隔半個月,雍侯可以出門到藥市去親自采購一次藥物。”
子嬰一聽大喜,趕緊向周曾連連道謝,周曾揮手表示不必,又有堆積如山的公務需要替項康當牛做馬,稍微又和子嬰客套了幾句就拱手告辭,子嬰也趕緊在衛士的簇擁下返回自己的馬車,準備回府繼續接受軟禁,不敢與其他的漢軍文武有任何接觸。
也是湊巧,子嬰返回馬車的時候,恰好經過了陳宗正的身邊,陳宗正的心頭狂跳,趕緊抬頭去看子嬰,然而子嬰卻依然還是當陳宗正不存在一樣,昂著頭與陳宗正擦肩而過,徑直行向了他的馬車,陳宗正的心情也象跌進了無底深淵,內心更是痛苦萬分。
事還沒完,隨著咸陽百官散去的時候,陳宗正又無意中遇到了以前的知交好友王明,還有當初商量是否向漢軍投降時曾經在場的子嬰舊心腹賈平、高嘉和霍弋等人,出于禮節,陳宗正慌忙向他們拱手行禮,可惜這些人同樣也是對極力勸說子嬰投降的陳宗正視若無睹,昂著頭揚長而過,留下行禮行到一半的陳宗正尷尬呆立在原地,心中也更是痛苦萬分。
最后,陳宗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中,回到了自己家里后,陳宗正還撇開眾人孤坐在房中發呆,心里不斷痛苦呻吟,暗道:“我不是軟骨頭,我不是賣主求榮,當初我勸說大王向項康逆賊投降,是為了保住大王的性命,保住我們秦國王室的最后血脈。”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突然有下人來報,說是前秦時的上將軍章邯之侄章直登門拜訪,陳宗正一是與章直素無往來,二是心里正痛苦得厲害,當然是借口身體不適閉門謝客。可是讓陳宗正意外的是,去回絕章直的下人又很快來報,說道:“大人,章公子不肯走,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當面面談,請你務必與他見上一面。章公子還說,如果你還是不肯見他,他就在門外等到你出門為止。”
沒想到章直會這么賴皮,遲疑了一下之后,陳宗正還是答應了與章直見面,然后沒過多久,事實上和項康沾點親戚的章直就被領到了陳宗正的面前,還一見面就向陳宗正拱手笑道:“陳樂府恕罪,晚輩不得已用上了無賴手段,冒犯之處,還望陳樂府千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