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無頭尸體,僅存的一只眼睛里,卻仿佛孕育著無邊的怒火,血絲在眼白處不斷涌現,偌大的廳堂里,沒有人說話,但這份安靜卻令人感覺壓抑而惶恐。
哪怕夏侯惇沒有說任何話,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眼下夏侯惇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說糟糕。
雖然沒有頭顱,但夏侯惇跟曹仁算是同族,又一起輔佐曹操,這么多年來,相互之間也有過矛盾,更多的卻是同甘共苦的回憶,當這一刻,看到曹仁如此凄慘的下場后,心中留下的,也唯有滔天的怒火了。
“是誰?”夏侯惇沒想到自己剛來宛城,迎接的不是曹仁攻破新野的捷報,反而是曹仁的尸體,嘶啞的聲音在寂靜良久之后發出,猶如受傷的猛獸,這一開口,便讓本就已經十分壓抑的眾人胸口一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獨眼中射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帳下眾將身上掃過,沒有人敢與他對視,這一刻的夏侯惇,猶如一頭隨時可能抱起傷人的猛獸。
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幾名逃回來的曹軍將領身上,廳堂中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下降了一大截。
“回……回將軍!”一名裨將壯著膽子躬身道:“曹仁將軍本是準備肅清四周賊匪,誰知在路上遇到一支人馬,曹仁將軍似乎認識其中一人,那人名喚魏越……”
“魏越?”夏侯惇瞇起了眼睛,冷哼一聲道:“當年那呂布麾下殘部?”
“末將不知,只是對方人少,曹將軍想將其擒下,便率我等一路追逐,在伏牛山一帶時……”那裨將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一遍,先是在追殺魏越途中遇到一輛怪異驢車,而后那驢車極為堅固,曹仁親自去踹,結果把腿被對方卡住,致使賊人來了援軍,將他們殺得幾乎全軍覆沒,曹仁也被對方擒下。
夏侯惇沒想到曹仁征戰沙場半生,最終卻是以這樣屈辱的方式死在戰場上,死在呂布殘部的手中,這讓他本就未曾平息的怒火再度高漲起來。
沒有說話,夏侯惇單手扶劍,緩緩的站起身來,步履緩慢的來到那裨將身邊,偌大的廳堂中,那每一步仿佛都踩在眾人的心臟上面一般,濃烈的殺機沒有絲毫掩飾,彌漫在整個廳堂之上。
“子孝死了,汝為何生還?”夏侯惇來到那裨將身前,森然道。
“末將……末將當時已沒了分寸,隨著眾人突圍……”明明是寒冷的天氣,裨將額頭上卻是不斷滲出豆大的汗水,他不敢抬頭,哪怕夏侯惇粗重的鼻息已經清晰地噴在他臉上,仍舊不敢有絲毫多余的動作。
“這……便是你臨陣脫逃的理由?”夏侯惇眼中兇光大盛,握著劍的右手緩緩將腰間的佩劍拔出。
“夏侯將軍!”裨將心底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夏侯惇身前,哀聲道:“非末將不愿,只是當時局勢,我軍已被那幫賊人包圍,末將也是……”
“噗~”
冰冷的寒芒掠過裨將的咽喉,鮮血濺在身上,順著盔甲往下流淌,夏侯惇面無表情地將寶劍重新歸入鞘中,冰冷的聲音摻雜著濃濃的殺機道:“傳我將令,此戰所有屯將級以上將領,凡生還者,皆殺無赦!此事,我自會向主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