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說封就封,許進不許出,周圍的巡察力度也是大大加強,衙門三班衙役全員出動,十二個時辰輪班值守,哪怕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出所料,除了使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更是引起了各大商戶的不滿。
多少交易被迫停止,貨物滯留城中,難以運出,商戶們賠錢倒是小事,有損個人信譽,這將會讓他們往后的行商之路大受影響,因此一個個叫苦不迭,紛紛跑到商行,請求會長出面做主。
好在盧湛回去之后,便將此事與老爹說了一遍,為了以防萬一,盧有財分別拜訪了其余兩位商行元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他們說服。
三人合力,再聯合會長,許諾補償,并欠下了眾人不少人情,方才將各大商戶的怒火壓下。
為了這件案子,知縣大人與盧湛耗費了不少心力,整個衙門也都是累死累活,若是再因為這些瑣事而分心,實在是說不過去。
所以能幫上忙,盧有財還是愿意盡力去幫。
……
囡囡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零七個時辰了,要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可是再怎么心急也于事無補,案子沒有線索,就好似無米之炊。
縱然是神探狄公降世,也根本無從下手。
深秋時節,院子里的桂花已經綻放,一縷縷桂花香氣隨風飄進書房,沁人心脾,甚是清新。
盧湛手持毫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又低頭沉思,不知不覺,旁邊已經疊了七八張紙。
紙上所繪,乃是有關本案的網狀關系圖,有時候腦子里想的,往往不如紙上畫的來得清晰。
他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依次分析梳理,首先從人物開始,然后再到時間、地點等等之類。
盧湛敢說,還從來沒有過什么問題,能讓他像如今這般去進行深究,前世分析市場局勢也不過爾爾,這個案子,倒是的的確確把他難住了。
王掌柜的兒子小寶是在三天前失蹤的,那個時候衙門就已經采取了措施,加緊了城中巡視,之后囡囡于昨日上午失蹤,時間相隔不過兩天。
如果真是同一人所為,那么從對方的犯案手法來看,可以大膽猜測,他或許還會再次犯案。
一般為了求財的人口販子,選擇下手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人煙稀少的鄉野之地,而且得手之后都會立即逃走,不會給官府留下反應的時間。
像當下這種作案手法,膽敢在縣城里面公然犯案的,并且還是連環失蹤案,可謂過于少見。
由此足以看出,幕后兇手并不是一般的人販子,要不然他在第一次得手之后,便大可以脫身離去,為什么事隔兩天還要再次犯案?
盧湛心想,這其中肯定隱藏著其他什么原因!
與此同時,對于兩個孩子的性命安危,盧湛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擔憂,倘若果真如他所料,很可能囡囡與小寶已經遇害。
目前城門已徹底封鎖,只要他還在城里,除非他能夠飛天遁地,否則想要脫身絕不會容易。
經過仔細的繪制整理,他的兩個假設儼然已躍然紙上,條條框框,皆被他規劃得無比清晰。
哪里缺少線索、哪里需要特別注意、哪里的細節與現實不相符合,都圈有標注,一目了然。
“按照第二個假設推理下去,那么在事情發生之前,六嬸的行程路徑就顯得至關重要。”
盧湛望著自己繪制的關系圖,若有所思。
“看來還得去縣衙一趟!”
想法一出,盧湛便將他簡化下來的幾張圖畫收入懷中,接著邁步出了房門,叫人安排馬車。
斷案無非就是做減法,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后的可能,便極有希望是他想要的答案。
已經近臨傍晚,路邊的商販都已經陸續收攤,盧府的馬車匆匆忙忙,不多時來到了縣衙。
以往這個時候,衙門已經放衙關門了,但因為最近這件案子攪得大伙都不安寧,連知縣大人都沒下工,他們這些當差的,自然不敢私自離開崗位。
大門依舊敞開,文吏依舊工作,唯有兩旁守門的衙役,懶散的靠在門邊,似乎身心疲乏。
盧湛下了馬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上前。
“二位小哥,勞煩通報一聲,就說盧湛有事求見大人。”
兩名衙役都認得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開罪,當中一人面帶微笑,立刻做出了回應。
“原來是盧公子!實在抱歉,大人不久前去東城門巡視了,眼下并不在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