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引著陶商和趙云走進了屋內,三人往床榻上瞧去,卻見劉備已經用大被蒙住了臉,整個人都躲在被子里,沒有露頭。
陶商和趙云一見劉備如此行為,頓時呆住了。
嚯!藏起來了。
趙云一指床上的劉備,轉頭問張飛道:“翼德,玄德公這是作甚?”
張飛也是不明所以的撓著頭,奇道:“不知道啊,早上剛醒的時候明明不這樣啊,那前還能見風呢,怎么突然還把臉給蒙上了?這是冷了?”
陶商揚了揚眉,心下暗自唏噓。
他大概也理解劉備現在的心情,跟當初徐榮毀容之后,用青銅面具遮住面孔不愿意見人的表現是一樣的,都是一種由盛而衰的巨大落差所導致的心理陰影。
因為原先太優秀了,所以一時間有些接納不了現在的自己,可以理解的。
張飛伸手要去拉劉備的被子,卻見陶商善解人意的伸手擋住了張飛,輕輕的搖了搖頭。
多少,還給要給人家留些尊嚴的。
張飛沖著床榻上的劉備喊道:“大哥,趙子龍從北平郡趕來了,他特意來看望大哥,有公孫郡守交待的要事想要詢問于您,你這用被蒙頭不見,多少有些不地道吧?”
劉備蓋著的棉被依舊是毫無動靜,半晌之后,方才從里面傳出了劉備依稀的聲音。
“阿巴鬧巴,阿巴傷阿巴心,阿巴阿巴阿沒阿臉阿巴見巴巴人。”
趙云聽了這大一串不知是哪個異族的方言,不由頓時愣在了當場。
“翼德公,這、這是什么語中?莫不是咱幽州那邊的鮮卑語嗎?怎么聽著有點不太對勁啊。”
張飛無奈一嘆,道:“早上醒時,俺也有些納悶呢,后來聽醫官說,我大哥的牙齒很多都松動脫落,再加上下巴被賊人打的脫臼,一時半會口齒不清,需得靜養一段時間方能痊愈……眼下說話大概就是這個水平了,醫官還說,大哥今后就是痊愈了,牙齒不全,說話好像也得漏點風。”
趙云恍然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玄德公真是遭了大罪了……可問題是,云現在根本聽不明白玄德公在說些什么呀……”
陶商卻是笑道:“陶某小時候喜歡猜啞謎,對此事倒是頗為在行,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玄德公剛才之言,是想說‘他大傷未愈,若是露頭見風,恐對傷勢不利,因此只能蒙頭相見,失禮之處,還望陶公子和趙兄弟多多見諒。’”
臥室之內,一時間顯得極為靜謐,鴉雀無聲。
少時,便見張飛喉結滾動,輕咽了一口吐沫,低聲道:“大哥,他譯的對不對啊?”
蓋著棉被的劉備沉默了片刻,方才蹦出兩個字。
“阿巴。”
陶商一指棉被,笑道:“他說‘太對了’!”
張飛略似恍然的點了點頭,道:“陶公子真是人才啊,這種似是而非的話都能聽得懂,俺真是佩服之至。”
陶商輕笑著擺了擺手,道:“翼德公謬贊了,區區小事何足道哉,別說玄德公說的還算是人語,他就是不說人話我一般也能翻譯明白。”
張飛納悶的點了點頭,道:“那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