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純粹就是扯淡。
天子在范縣的時候,自顧尚且不暇,哪有時間跟陶商討論這些東西?
不過如今的陶商有太傅之尊,又得天子信賴,紀靈這種外藩之將,哪里能分辨的出陶商話中的真真假假,況且他還是個階下囚!陶商說什么,他都得當真的聽。
“天子?你是奉天子之詔要對付后將軍的?”在戰場上刀槍箭雨中也不曾害怕的紀靈,此刻說話的時候,卻隱隱的有些顫抖。
也難怪他害怕,諸侯之間的私相競斗,和奉天子詔書的正統討伐戰,完全是兩個概念。
陶商認真的點了點頭:“紀靈,眼下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歸順于我……聽從我的指揮,把戰事控制在最小的限度之內,最大限度的減少袁術的罪過。”
說到這,陶商頓了一頓,道:“如今袁術已經死了,各方勢力對淮南都是虎視眈眈,袁術的勢力覆滅在即,你總不希望,袁術一門最后的結局,是被夷滅了三族吧?”
紀靈咬緊牙關,心中左右遲疑。
很顯然,他想做一個名流千古的忠良之將,但現實又擺在了眼前,陶商以袁術族人的性命來控制紀靈的思路,令他左右權衡之下,無法下定決心。
不投降,袁術的家人日后就無人保護。
投降了,自己就成了二手貨,成了自己原先最瞧不起的降將!
終于,還是閻象打開了僵局。
“紀將軍,你我……一同歸降陶君如何?”
紀靈詫然的望向了閻象:“閻主簿,你胡說什么!你忘了主公對你我的恩義和信任不成?”
閻象的面容則顯得很是平靜,道:“正因為我沒忘,所以我才知道眼下什么才是主公最希望的!該做的,你我都做了,該勸諫的,你我亦是曾勸諫了,明公身殞,其家眷親族尚在,我們若是也隨之而亡,試問主公今后的遺孤若是落入歹人之手,而慘遭滅門,試問你我今后在九泉之下,又當如何面見主公?咱們現在若是不降,那就是對得起自己,對不起主公,可若是降了,那是對不起自己,對得起主公!”
說完這話,卻見閻象將脖子挺了一挺,昂然道:“我寧可對不起自己,也要對得起主公。”
陶商聽這話聽的眼睛都直了。
這個閻象,難怪會被成為袁術麾下的謀主?果然是個人才啊!
就沖這份不要臉的勁,他跟自己日后一定會很合拍。
紀靈緊緊的咬著嘴唇,沉痛了許久,忽然使勁的搖了搖頭,道:“可閻公又怎么能確定,陶商便不會害了袁公的遺孤?”
閻象靜靜地盯著陶商,自信道:“不管怎么樣,陶太傅還有一個太平公子的名聲冠布天下,就沖這份君子之名,太傅總該不至于去害他人之無辜妻兒吧?”
陶商聞言,不由在心中暗嘆口氣。
這個閻象,還是個聰明人啊。
孰大孰小,自己還是能分得清的。
事到如今,自己確實沒有去害袁術家眷性命的必要。
紀靈思慮了許久,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向陶商單膝跪地,道:
“若陶太傅肯放后將軍家眷一條生路……那紀某愿降。”
……
招降了紀靈和閻象之后,陶商將東南的邊防事務全部交給了陶應,他自己率領金陵兵馬,返回了丹陽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