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武擔任的職位是南海郡守,是通過士家的權勢和地位在張津的前任、朱儁的兒子朱符死掉以后謀取的,當時整個朝廷并沒有什么反對的聲音,默認了士家對交州的掌控。
張津來了以后,面對士家在地方上的獨霸,雖然不爽,但是也沒什么太多的想法,因為當時天下尚未大亂。
等到天下大亂,張津和劉表不對付之后,張津才開始意識到自己需要強化自己的權勢,否則就是一條砧板上的魚。
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果。
本來吧,扳倒張津維護了士家的地位,這是兩件開心的事情。
兩件開心的事情加在一起,應該是天堂一般的美妙時光。
可為什么,卻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魏天子橫插一腳,把本來美好的事情變得一團糟。
士家即將面臨成為魚肉任由他人分食的命運。
這就讓士武很不滿意。
不是每個人都像士燮那樣懂得進退的。
這樣的人就算在整個人類世界都算少數——能克制自己發展壯大的**,看清世界走向,從而選擇臣服于強者,而不是自己出來單干。
更多的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實力,看不清自己的水平到底在什么地方,從而過高的給了自己期待。
這無可厚非,因為人總不是那么容易承認自己不如人,畢竟這是一個誕生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的國家。
每個識字的、接受過教育的、有理想的人的心里都有成為一條龍的夢想。
想要承認失敗,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士武就是這樣一個人。
而且他本身也不普通,他也是這個時代的統治階級。
年紀輕輕成為一郡太守,享受著前呼后擁的待遇,雖然明白自己在中原人眼里只是一只土鱉,但是生活待遇上,完全不比中原人差多少。
前呼后擁所培育出來的自然是高人一等的心態,更兼他從親眼見識過什么叫真正的強大,產生不服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然后他身邊也有人對著他一頓慫恿。
他身邊有一個在戰亂時代從中原逃難到交州避難的商人,帶著全家人移居到交州,靠著手上的一些財富和來自中原的見識吸引了士武,很快成為士武身邊的紅人。
靠著士武的賞識,這個商人在交州購買土地,擴建莊園,成為地主,化身豪強,依托士武而存在,對他非常忠誠。
后面還打通了從南海郡到揚州的商道,靠著販賣一些交州特產,給士武賺了不少錢。
這一次士武遭到張津的迫害,被張津手底下的人圍困在太守府里,就是這個商人帶著自己手下的人沖過來保護士武,驅散了張津手下的人,堅守太守府七天七夜,最終逼退了張津的人。
如此這樣的忠誠讓士武非常感動,更加信任他,等之后交州全面反抗張津行動的時候也帶著他,任命他保護自己的安全。
然后士燮發飆,驅散了大家,要大家回去等待王師,然后夾道歡迎,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讓王師無可奈何。
這就讓士武覺得十分憋屈。
“本來就是張津挑起的叛亂,天子要罰也是罰張津,與我士家有何干系?他要是罰我士家,且不說天下人是否認同,他這理由都不好找!”
士武不開心,一路上不斷的抱怨士燮的膽小懦弱和皇帝的殘酷苛刻。
負責保護他的那個商人馮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立刻就摸清楚了士武心中的癥結所在。
“府君,您說得對,士家就算沒有什么大的功勞,可是那么多年守土安邦,鎮守南疆,保護交州安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一次的事情更是張津的錯誤,和士家又有什么關系呢?
天子如果為此問罪士家,懲罰士家,那純粹就是天子想要趁此機會自己掌握交州,剝奪士家的土地、人口,這完全就是毫無根據的事情,不過想起之前天子盡誅天下豪強,還是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