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狄慢慢回答道:“臣并非是憐憫這些人,臣只是感覺到讓他們那么白白的死去,過于浪費,很多人明明只要多吃點東西,或者多休息一陣,就能活很久,還能用很久。
卻偏要為了省一點錢而把他們早早地累死,這樣以后還有什么大工程需要用人的時候,就不得不征發當地百姓服徭役,不可避免的會影響農業生產,這不好。”
“嗯,不錯。”
郭鵬認可劉狄的說法:“很多地方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只是把目光局限在某一個地方,并未長遠考慮本地民眾的利益。
這些戰俘勞工死的越慢,活得越久,就能做越多的事情,就能解除越多百姓的徭役之苦,這對生產也有好處。
事情總要人去做,有戰俘的時候,可以不用征發百姓做徭役,而沒有戰俘了,就又要征發百姓去做徭役了,這難道不是舍本逐末的行為嗎?我以為這是不可取的。”
這樣說著,郭鵬立刻把隨行的南書房侍讀龐統叫來,命他起草一份詔令,發布給全天下所有負責管理戰俘勞工的官員。
郭鵬要求他們改善戰俘勞工的待遇,每天至少要給兩頓飯,一頓干一頓稀即可。
然后把戰俘死亡數量設定嚴格限制,嚴令他們采用輪流上工的方式,以此降低戰俘死亡的數量,增加戰俘的可持續使用性。
什么地方死的人多了,就要問責。
什么地方死的人少做的活又好,那就要賞。
同時嚴格限制地方政府征發徭役的次數和人數,不準地方政府濫用征發職權,打擾百姓軍事訓練和日常耕種。
大運河沿線的各地官府更要牢牢記住這個要求,郭某人會一路尋查下去。
什么地方要是遵守的不好,不采取新規來安排工作,把郭某人辛辛苦苦打仗打回來的一百萬戰俘給禍禍完了,誰就要負責。
對了,住宿條件很差的也要改善,住宿條件太差,容易引發瘟疫,要是什么地方因此發生瘟疫,郭某人就要了他們負責官員的腦袋。
可以說做皇帝那么久,沒有人比郭某人更清楚瘟疫的可怕了。
雖然郭某人一直都在力主推進人民養成生活衛生習慣,但是這些年來,小規模的瘟疫傳染就和小規模的蝗災一樣,還是難以避免。
有些地方會發生小規模的傳染病,然后被當地官府及時察覺,立刻隔離,從而將危險隔絕。
這種傳染病一旦爆發,往往不知道來源,也不知道怎么治療,隔離之后,用不了多久那些病人就會全部死掉,然后燒掉他們的尸體,這次傳染病的爆發就結束了。
不明所以。
親眼見了很多次這樣的案例,郭鵬就感覺到,古時候的瘟疫,絕非那么簡單的事情。
很多可能現代也有的大規模傳染病在古代也爆發過,只是當時的技術手段不可能讓古人知道他們患的是什么病,是如何起源的。
但是如何結束時肯定可以確定的——病人被隔離死完了,瘟疫就結束了。
郭鵬手上沒有顯微鏡,沒有現代醫療設備,沒辦法從病毒和細菌層面去研究這些傳染病,除了隔離之外,真的也沒什么辦法去應對這些突發傳染病。
因為訊息傳播的問題,很難找到零號病人詢問他做了些什么,傳染源和傳染鏈根本無法確定,他們能做的,只有隔離。
大醫館的醫師們試圖從病人死亡的病癥中找到點什么線索,用點什么藥,但是意義不大,最終那些得病的病人基本上都死了。
留下來的只有大醫館的記述。
郭鵬要求大醫館把每一次傳染病爆發的時間地點人數還有病人的病狀和死狀都完整的記錄下來,一式三份,分別保存,留待后人考察。
不過到目前為止,或許是郭某人的準備比較充分,或許是魏帝國的運氣比較好,暫時沒有發生隨著往來商旅和人口流動而發生的大規模流動性瘟疫。
因為郭鵬給地方基層官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普及傳染病的概念和隔離的重要性,基本上每次發生傳染病的時候,地方官員都能比較快的反應過來進行隔離。
這無疑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