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一瞬間,郭鵬感覺自己所做的事情,盧植都已經知道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他們如何活的不明白?
如何不清楚?
只是不得已罷了。
人生在世,最難的三個字,便是不得已。
上至皇帝,下至黎庶,不外如是。
面具戴久了,會忘記原本的自己,真的活成面具的樣子,而真正的自己或許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確定一個人設,一輩子按照這個人設活下去,然后為了這個人設而死。
郭鵬看著伏案處理軍務的盧植,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
又會活成什么樣子?
純孝之名,英勇之名,知恩圖報之名。
這三個人設,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眼前的盧植是不是正在用他的人設面對自己呢?
“人活的真累。”
離開帳篷,郭鵬微微嘆了口氣,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然而,為了獲取利益,就必須要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還有心累。
奮斗者勾心斗角踩著別人往上爬的累,既得利益者拼命維持自己地位不被拽下來的累。
窮人身體累,累到死,富人心累,累到死。
好像又發現了一個對所有人都公平的方面了。
郭鵬自嘲地笑了笑。
天上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望不見,連一只飛鳥都沒有。
第二天,郭鵬便留下二十斤黃金,將剩下的東西賞賜給了自己麾下五百名長水騎兵,全軍歡騰,對自己成為長水騎兵的一員感到由衷的歡喜。
又過了幾日,兵馬和軍用物資點齊,盧植又撥給董卓所部五千兵馬,湊足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于是董卓正式率兵北上下曲陽挑戰張寶,臨行前還讓段煨來送給了郭鵬一匹好馬。
一匹通體雪白極其壯碩的好馬,看上去甚為神俊。
白馬?
這好象是公孫瓚的喜好吧?
不過眼下公孫瓚只是個孝廉郎而已,論起地位和功績都不如自己,而且眼下盧植軍中真的沒有一匹白馬。
或許,可以把白馬將軍的稱號弄過來玩玩?
郭鵬笑了笑,謝過了董卓的饋贈,讓段煨帶給董卓關于自己的謝意。
戰局至此走向更加明朗,盧植圍困廣宗縣城,四面攻打,董卓率兵北上進攻下曲陽,直接將張角和張寶之間唯一可能聯通的道路給切斷了。
張寶似乎并沒有組織兵馬前來支援廣宗,不知道是不愿意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亦或是六神無主亂了章法不知道該怎么辦。
得不到消息不太可能,廣宗被圍很久了,下曲陽距離廣宗不遠,黃巾潰兵總還是有的,張寶肯定知道這個消息了。
兩兄弟手上的兵馬加在一起怎么樣也超過五萬能戰的壯丁,跟隨他們的黃巾家眷也有數十萬之數,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做的就是合流,合兵一處,那樣的話無論是董卓還是盧植都會頭疼。
可現在他們分別據守兩座城池,不出戰,只守城,這是想做縮頭烏龜嗎?
他們城內到底有多少糧食?夠吃嗎?
還有多少柴火?夠燒嗎?
郭鵬十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