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怎么說,怎么看,郭瑾其實都不太在意,因為他們不能決定郭瑾的人生。
唯一能決定他的人生走向的,只有郭鵬。
所以無論什么時候,他做很多事情的出發點都是考慮父親會怎么看待,會不會滿意,會不會生氣。
而這一點,他身邊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不理解,還在一個勁兒的提出他們自認為是對的事情。
他們根本不明白,作為皇太子,并不需要讓太多人感到滿意,只要讓皇帝覺得滿意和放心,那就足夠了。
至少,能決定魏帝國皇位傳承的人,只有郭鵬一人。
郭瑾深吸了一口氣,總感覺自己要面臨的問題越來越多,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
而對于此,初出茅廬的郭珺并沒有任何的感受,他只是在單純的享受被人需要的快感,在享受證明自己存在的快感。
他覺得很快樂,很高興,很為自己的存在感到愉快,僅此而已。
終于不用只是眼睜睜看著父兄在外建功立業叱咤風云而自己只能躲在他們身后接受庇護了。
以趙勇的名義,去傳遞信息,去找人辦事,取文件,跑腿,傳話。
這種種需要做的事情看起來挺無聊的,但是卻讓他樂在其中,并且他也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
朝廷是怎么運轉的,一件事情是怎么辦成的,從皇帝的旨意到正式執行需要多少人的協調幫助之類的。
他感覺治理國家還真的是一個特別大的工程,只有特別厲害的人才能辦到,比如他的父親和兄長。
什么時候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和父親還有兄長一樣呢?
他并不清楚,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眼下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事情。
而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八月中下旬,北伐大獲全勝的消息傳回了洛陽。
皇帝領兵御駕親征獲勝,大破鮮卑,殲滅鮮卑主力六萬余,俘獲鮮卑口眾四十三萬,牛羊馬過百萬,物資堆積如山數不勝數。
皇帝在狼居胥山舉行封禪儀式,昭告天地,宣告他已經徹底消滅了鮮卑,將這個曾經龐大到讓東漢帝國寢食難安的草原帝國消滅了。
草原從此納入中原帝國的管轄區域之內,邊地子民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突然南下的草原騎兵劫掠打殺。
他們的家人,他們的財產,他們的未來,都將得到保障。
魏國皇帝郭鵬,是第一位率領軍隊御駕親征親自抵達狼居胥山的皇帝,也是第一位親自領兵打敗草原帝國并且覆滅之的皇帝。
武功之盛,傲視千古,古往今來的帝王,少有與之相匹敵的軍功。
他不僅統一了華夏神州之地,還親自帶兵覆滅了草原帝國,把時時懸在中原帝國腦袋上的那把劍拿在了手里,讓它沒了威脅。
這是他親自帶兵取下的功績啊,是他御駕親征取得的功績啊!
是,鮮卑已經衰落了,但是鮮卑曾經強大過。
它曾經打敗過漢軍的進攻,讓漢軍橫尸遍野損兵折將,就連和親都不接受。
狠狠地甩了漢帝國的巴掌啊,讓漢帝國不得安生啊。
那是自竇憲北伐匈奴以來漢帝國遇到的最嚴峻的邊疆危機,一個能和匈奴帝國比肩的強大游牧帝國正在對漢帝國發起進攻啊。
有過這樣的過往,盡管它大不如前,可是那種威懾力,那種讓人感到恐懼的威懾力依舊還在帝國北疆存在著,不是那么容易被拔除的。
就好比金人曾經覆滅了北宋,所以不管岳飛們韓世忠們還有李顯忠們虞允文們能在戰場上取得多少次對金軍的勝利,南宋朝廷里的主和派依然竭盡全力想要拉著他們一起跪下,向金國人頂禮膜拜。
當戰士們想要光復中原的時候,最大的阻力不是金國人,而是自己人。
那是一種恐懼和扭曲帶來的詭異慣性。
為了扭轉這樣的慣性,只有一種方式。
把恐懼的來源徹底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