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一把臉,把臉上的妝容去了,并沒有化成其它人的模樣,露出了徐長安的本容。
南鳳城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只要自己別硬著頭皮去找事,基本沒人能認出他來。
徐長安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摸出了姜明給他準備的一沓銀票,他立馬朝著鞋店走去。
他買了雙尋常的布鞋,隨后買了套粗布衣服,轉頭把草鞋脫了,趁著路邊打鐵的鐵匠不注意,把草鞋扔進了火爐。
徐長安先換上鞋子,因為當時僅僅只處理了腳踝,身上其余的地方則還是如同往日一般,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這個小小的細節便會暴露身份。
試問除了小孩子誰會全身上下白白凈凈,就只有腳踝顯得很臟呢?
徐長安換上新鞋,換了衣服,隨后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戰亂時間的客棧十分的稀少,要不是徐長安給了老板一個無法抗拒的價格,老板寧愿關門,也不愿意把房開出去。
徐長安進了房打整了一番,出了門,問清了附近的茶樓所在,便朝著茶樓走去。
茶樓是個奇特的地方。
不管世道如何艱辛,茶樓都能看得下去,甚至有些時候,時局越亂,茶樓反而越發的鼎盛。
茶樓是最好打聽消息的地方,有些時候甚至連村頭張三偷了村尾李四媳婦的事都能打聽到。
徐長安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挽起了袖子,拿著扁擔,就像一個“棒棒”。
“棒棒”是越地專門的稱呼,說得便是買苦力的人,他們隨身帶著一根扁擔,若有人需要搬運重物,只需招呼一聲,他們便立馬把東西搬運到指定的地點,雖然苦些,可好歹也能活下來,這便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若是沒有生意的時候,棒棒們便會找一個茶樓,叫上一壺最便宜的茶水,然后聽著那些人高談論闊。
一些落魄的文人最喜歡在時局混亂的時候針砭時弊,也有些大談治國之道,雖然大多數棒棒們聽不懂,可強行記下幾個詞,也夠他們回去吹噓一番了。
徐長安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叫了一壺最便宜的茶,聽著那些人談天論地。
“誒,你們說說,怎么圣皇一打來,這韓家反而減了我們的負擔呢?”幾個窮酸文人在靠中間的一張桌子上討論,身邊圍了不少人拿了幾個凳子乖乖的坐下,頗像聽教書先生授課的學生。
一個稍微年長的老儒生滿臉的得意,摸了摸胡須,微微一笑,但就是不說話。他穿著破布褂子,指甲也老長,指甲里還塞滿了黑色的污垢。
“您老有什么高見?”幾個年輕人看到了老儒生的模樣,知道他在故意賣關子,必須要有人捧著,這窮酸老儒生才會說出自己的“高見”。
“咳咳!”老儒生咳了兩聲說道:“你們想,這韓家為什么突然就給百姓減負了?”
眾人搖頭。
老儒生看到這副模樣,心里洋洋自得。
“國富則民強,民強兵才強,這韓家壓榨了這么多年,整個越州,這么大的地方,那得收多少銀子啊,他們肯定富起來了,富起來之后,那便要聚民心。”
隨后,他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轉,接著說道:“你們想想,聚民心是誰最喜歡干的事?”
有人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帝王?”
此言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甚至有些對越地未來并不看好的人低著頭快步走出了茶樓。
徐長安搖了搖頭,看這儒生的模樣,他原本還以為是個高人,沒想到狗屁不通。
經老儒生這么一說,茶樓頓時散了大半,妄議官家,弄不好會惹禍上身,眾人唯恐避之不及。之前被人圍住的老儒生,瞬間成了瘟神。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看看瞬間冷清的茶樓,搖搖頭,提起了扁擔,便往外走。
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陣炙熱,轉頭看去,那老儒生直直的盯著自己。
不管怎么說,圣朝的儒生地位始終要高一些,畢竟夫子廟可是圣朝舉足輕重的機構。
徐長安鞠了一躬。
“老先生有何見解?”
老儒生嘿嘿一笑:“老夫頗懂相面之術,看公子樣貌,并非池中之物吶!”
徐長安微微一笑:“多謝老先生吉言,不過在下只是一個苦力,并非什么池中之物。”說著舉了舉手中的扁擔,然后大步走出茶樓。
“小兄弟,且聽我一言!”老儒生立馬追了出去,只看到徐長安的一道背影。
最終,他只能沖著徐長安的背影喊道:“小兄弟,你我有緣,不日必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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